子明此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瞧不出喜怒哀乐,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会如何处置齐恩瑞。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到齐恩瑞处,冷淡四个字:
“你可知罪”
齐恩瑞慌忙跪倒在地,对子明道:“荣妃确乃臣的亲身骨肉,是臣与夫人温氏所出,怎么会成了养女,望王上明察”
颜兮垂眸看着他,问:“唤书已将事情说的如此详细,事到如今,齐将军还不认罪么荣妃的生身父母恐怕尚在人世吧,难道真要将他们也找来,亲口说出真相,将军才肯招认”
齐恩瑞双手握拳,牙关紧咬,对她道:“从妃的罪恐怕还没了结吧。”
这时,唤书突然在旁道:“启禀王上,奴婢有罪”
子明问:“怎么”
唤书神情坚决,对子明道:“奴婢之前所供认的从妃罪行,全都是齐将军教唆奴婢说的他在府中对奴婢与另一婢女滥用私刑,让奴婢屈打成招,说了这些不实的话来诬告从妃”
齐恩瑞一惊,道:“你”
唤书说着,掀起长袖,露出双臂。
只见她双臂上赫然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有青有肿,还有已干了的血迹,一片狼狈,让人心中一震。
“这些都是被齐将军的手下所打伤的。而另一名荣妃的贴身婢女唤琴”她眼眶又红了一圈:“她因性子执拗,不肯就范,活活被齐将军打死了”
夏嘉在旁立刻道:“如此说来,若这侍女所说均乃诬陷之言,那只凭那城门护卫没有看见过马车里有几人一事,是证明不了什么的。王上,从妃娘娘无罪啊。”
子明看向群臣,淡淡问道:“众卿以为呢。”
户部尚书钱睿走出一步,低头道:“臣在旁听了这么久,到了此刻,也以为从妃娘娘无罪。”
他一带头,又有些以前曾与从彭礼相熟的官员纷纷站了出来为颜兮说话。
一时间从妃无罪这四个字,响彻大殿。
齐恩瑞之党见此状况,也根本不敢逆众人去驳斥什么,只得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去吭声。
子明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看着颜兮,道:“既然没有证据,从妃便还了清白。”
他说完,又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牙关紧咬的齐恩瑞。
欺君罔上,又唆使侍女诬陷后宫妃嫔,无论哪一条罪行,若是换做旁人,都是要株连九族的。
可是
唯独齐恩瑞不行。
齐恩瑞身为辅国大将军,立下过赫赫战功,朝廷中同党又多,军队亦是在青龙之旁蓄势待发。
如果今日子明定他的罪,那以兵部尚书为首之人,定然会站出来为他求情。
只凭这些罪状,到最后,恐怕无法定他死罪。
而只要无法形成齐恩瑞必死之局面,就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只要他还一息尚存,便有实力东山再起。以他的军力,若是将他逼得急了,指不定他会做出些什么。他的军队就在都城之旁,若在此一场大战,必将生灵涂炭。
况且,他还握有所有人都不知情的秘密。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子明闭了闭疲乏的眸子,用指尖轻轻按着额头,道:“朕有些乏了,齐恩瑞之罪延后再议。来人,扶从妃回宫吧。”
在殿后一直等候着的并莲与司川听子明唤她们,便赶忙走上前来扶过颜兮的胳膊。
众臣听子明都如此说了,也不敢言说什么,便对已经起身了的子明行礼,准备离去。
齐恩瑞讪讪地被人扶起来,怒视着颜兮,沉声道:“从颜兮,走着瞧。”说罢,抬腿要走。
然而。
颜兮却静静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阳光从殿门外斜照进来,打在她殷红的裙摆上,
她目视前方,扬声道:“诸位留步。”
所有人,包括子明,都立刻停住了步子。
颜兮抬起长长的睫毛,看向子明,在一片寂静里,她道:“王上,嫔妾还有事情禀报。”
连子明都是一愣,他没料到颜兮竟会有此举动,他心下不解,问道:“从妃还有何事”
颜兮的目光一侧,落在了齐恩瑞双眸上,而后很快又收了回来。
而齐恩瑞,却在那一刹那,读懂了颜兮眼神中的意思。
她在说,今日的事,还没完。
颜兮上前一步,直直地跪在地上,长发散落于耳旁,一袭红衣如同燃烧着的火焰,今日要烧尽这世上所有该为自己的罪行偿命之人。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嫔妾,要替死去的兄长从朔,以及落星一役中葬送了生命的千万丘凰军将士们,状告齐恩瑞”
、丘凰
“嫔妾,要替死去的兄长从朔,以及落星一役中葬送了生命的千万丘凰军将士们,状告齐恩瑞”
所有人止住了步子,停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身旁的并莲与司川也连忙跪了下去。
子明低头,略有迟疑地问:“你所说,可是先王时的骠骑将军,从朔”
颜兮道:“正是。”
子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当他把目光投向在一旁的齐恩瑞时,却看到了他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惊恐的神情。
那一刹那,他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颜兮的对策。
她早知只凭齐落嫣这一件事,无法扳倒齐恩瑞。而只要这件事在今日被压下去,就相当于这一切都是白费。
因此,她还有后手,而这后手,才是今日她站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她要齐恩瑞,永远不得翻身。
饶是子明,此时心中也有些不安。这出乎了他的掌控,他不知道颜兮手中最后的那一击到底是什么,她为何有如此自信地去提起多年前已逝的人来。
他稳了稳心神,重新坐回龙椅之上,百官亦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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