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又做了什么狠狠地撕开他的伤口,又在那上面洒上了盐那一定是,彻骨的痛吧
“既然你知道这一切,为何不说明白”如果说清楚,她或许就不会狠下心,不,应该是狠不下心他对她而言,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告诉你”云老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目光闪动着恶毒的光芒,“如果告诉你,你必定不会去夺,那么,我又如何能得到这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的火璃珠呢”
“你说什么”慕羽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眸光渐渐转冷。
云老无所畏惧,继续道:“你以为,那些人为何会知晓火璃珠在云来山庄其实,是我放出的消息云涛那个老东西,把火璃珠藏得那么好,所以我就放出消息,引得江湖人士来围攻云来山庄,逼云涛把东西交出来,然后我便可以趁机抢夺,把东西据为己有。谁知那老东西,就算死,也不肯松口,害得我的计划功亏一篑”说到这里,云老的语气中不无狠厉。
他深吸一口气,才又开口,“我将云锦养大,待他犹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我取得他的信任,可最终,我也没能从他的口中得到火璃珠一星半点的消息。后来,你出现了他相信你,把什么都告诉你,他宁愿把这些告诉一个外人,也不肯告诉我不过没关系,我终于得知了火璃珠放在何处,可是我偷偷下了密道,却发现里面机关重重,如果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了里面”
他的神情有些狂乱,“之后,我一直在等机会,上天待我不错,让我等到了。”说着,手掌一翻,一个锦盒赫然被他握在手中,紧紧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利用了我”
“是的。”云老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眼底尽是阴谋得逞的得意。
“拿一个孩子的命作为筹码,去伤害,一直把你当成最亲近家人的那个人”
云老不以为然,“这是他自作自受,何况,伤害他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
如果师兄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应该会很难过吧
白皙的手指缓缓握紧,泛白的指节彰显着女子此刻的怒意。不光如此,竟然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要被他利用,险些丧命。
就算当时没有火璃珠,他也是可以救他的吧。一切,不过是他的托辞罢了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真是枉为医者
运气于掌心,凌厉的杀气带着欲毁灭一切的气势,卷起了地上的花瓣,扬向天空。
站在罗苑门口守卫的侍卫们,脸色皆是一变,警惕地看向院子里的那两个人。
花瓣零落间,是女子冷漠嗜血的双眸。
然,不等慕羽罗一掌推出,便觉胸口一痛,一种连血液都要被冰冻的感觉遍布全身,运于掌心的内力陡然消逝。
“呵呵”云老冷笑,出语讽刺,“冰蚕子母蛊,可以是改变体质的灵药,也同样是世间至毒之物,只看下蛊者到底意欲何为。冰蚕自幼便以云锦的鲜血肉喂养,只有他才可以驱动蛊虫。显然你夺取火璃珠的行为已经让他愤怒万分,竟不念一丝旧情,下这么重的手。”
“你完全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不过我得提醒你,越是催动内力,那么寒毒蔓延就会越快,等到毒入肺腑,那可就无力回天了。”
“你可知”嘴唇翕合,声音低不可闻。
“什么”云老似乎确信慕羽罗不会再出手,放心地俯下身子,耳朵凑到她的面前。毕竟,谁不怕死呢
“我不在乎”可谁知,慕羽罗突然提高了音调,出手如风,一掌拍在了云老的胸口。
云老没有丝毫防备,身子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侧过身一张口便吐出了一口血。
侍卫一惊,立刻把云老围在中间,拔剑相向。
慕羽罗缓缓站起身,轻描淡写地抚平衣服的褶皱,仿佛方才的那一幕与她无关。
“你以为,你拿到火璃珠,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如果那些江湖人士知道火璃珠在你的手上,你觉得会怎么样”
云老的眼中终于露出了几分惊恐,映在慕羽罗幽深的眸中,却只换来她一声哂笑。她刚刚那一掌没有用十分的力,只是伤了他的心脉,并不会要他的命,因为死,太便宜他了
“我不会杀你的,我还会送你出王府。你如果识相,就赶紧离开京城,也不要想着去找师兄,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不日,便会被所有人知晓。”
“我要你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中,为你的罪孽赎罪把他拖出去”
“是。”侍卫恭敬地抱拳,架起云老的身体,迅速消失在了拐角。
心口还在隐隐作痛,浑身的冰冷让慕羽罗的行动有些僵硬,可是她无怨,亦无恨既然这件事情她做了,那么,这是她应受的她并不奢求能够得到云锦的原谅,只求心安
、心意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夜风带着几许凉意吹入室内。
烛火在风中跳动了几下,明灭不定。
慕羽罗起身来到窗前,轻轻合上窗户,复又回到床侧坐下,为凌逸罗掖了掖被子。
经过了半月的调养,凌逸罗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此刻正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睡意。
慕羽罗回望,“怎么还不睡啊”语气中难掩宠溺。
“这些日子睡多了,现在睡不着。”他闷闷地回答。
良久,他开口问道:“娘亲,为什么这些日子父王不来看我父王是不是不喜欢我”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傻孩子,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的。”慕羽罗爱怜地拂开凌逸罗额前的碎发,“许是你父王这段时间太忙了,等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了。”
“真的吗”凌逸罗的眼睛蓦地一亮,脸上、眼底、声音中满满都是惊喜。
慕羽罗笑道:“真的。娘亲何时骗过你所以呀,你要乖乖睡觉,否则到时候见了你父王精神不佳,说不定,你父王就不喜欢你了。”
“恩逸儿这就睡觉”小手抓着被子略微向上一提,闭上眼睛,仿若宣誓一般
这个孩子,一定是极其渴望父爱的吧。可是,他的父亲给他的仅是疏离
不多时,便传来了孩子轻浅的呼吸声。
慕羽罗在凌逸罗的额上轻柔地印下一个吻,又看了看孩子安详的睡颜,这才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完成这些回过身,却在看清房门前站着的那个人时,不由有些失神。
已有半个月,不曾见过他了。
在这夜色之下,凌轩煌一袭黑蟒锦袍,似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
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似乎站了很久,以至于他的发丝上,沾染上了些许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