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箱子,捡了拨浪鼓在手里摇了起来,声音依旧清脆,模样依旧精美华贵,却似乎,已经没了用处
她轻按上小腹,眸底浮现出深沉的痛楚这最后一丝联系,终究还是断了靠着箱笼缓缓坐了下来,地面的冰凉透过并不厚实的衣衫渗入肌肤,可她就像不曾察觉,蜷起腿,抱住膝盖,她将头埋进双臂,肩膀轻微地颤动着
这一日,凌轩煌没有理会政事,独自负手站在窗前,听着外面融水低落发出的细微声响,凝视着罗苑的大门,期待那一人的归来
这一日,慕羽罗躲开了所有寻她的侍卫婢女,一个人,静静地守着他们美好的回忆
夜,悄悄地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去。
终是没有等到她啊凌轩煌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早已僵硬,每一次的动作,都带出一阵难耐的疼痛。他牵了牵唇角,想要苦笑,才发现,自己竟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屋室,守在门外的玄夜见他大步向外走去想要跟上,也被他一手挥退。他想要静一静,一个人
凌轩煌走在王府中,眼前却不断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耳边也仿佛传来了她的嬉笑怒骂,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的影子已经刻满了这个王府的每一处,她的聪明睿智,她的任性无礼,她的愤怒哀伤,她的倔强,她的一颦一笑,就宛若剧毒,融入了他的血液,让他上瘾,让他再也无法忽视
不自觉地,走到了上次他们一起来过那处小院,这本是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的院子,他搜罗了好多小孩子的玩意儿命人重金制作出来,因为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他便要给他最好的。可是,之前设想的种种却犹如泡沫一样易碎,轻轻一碰,就再也没了踪迹
他缓步向里走去,海棠花依然开得那样美丽,可,已然物是人非
他在树下站了很久,方才转身步上台阶。
室内虽然昏暗,但是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她。
那么寒冷的天,她却只着了一袭白衫,倚着箱笼蜷成了一团。
凌轩煌的心似乎在那一瞬,漏跳了一拍,错愕,惊喜,欣慰,最终却都化成了怒火。
他疾步上前,将坐在地上的女人一下子拉了起来,果然,入手一片冰冷。
慕羽罗许是也没有料到他会到这来,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轻声唤道:“王爷”
凌轩煌再也止不住怒意,开口便斥责道:“谁让你到处乱跑的你知不知道王府的人都在找你既然没有离开,为什么不事先说清楚,也好让人安心”
“王爷”望着他这般愤怒的表情,慕羽罗张口想要解释。
“够了什么也不要说”凌轩煌却打断了慕羽罗,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口中喃喃道,“没走就好留在王府就好”
慕羽罗偏过头,幽深的双眸定定地凝住他俊朗的侧脸,目光复杂。他这般紧张,到底是为何呵
、替罪羊
凌轩煌不顾慕羽罗的反对,硬是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送回了罗苑。沿途自是遇到了许多侍卫和丫鬟,他们纷纷向两人行礼,然后起身去做自己的事了,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王妃还在,那么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凌轩煌把慕羽罗按到了床上,然后伸手开始解她的外衫。
慕羽罗脸上一热,制止他的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凌轩煌却是一瞪,没好气地道:“别动”
慕羽罗轻咬下唇,悻悻然松了手,任由他脱去她的衣服,然后看着他起身脱了自己的外袍,蹬掉了鞋子,躺到她的身旁,将她拥入怀中,扯过锦被盖住两人的身体。
“王爷不用上朝吗”慕羽罗抵住凌轩煌的胸膛,问道。
凌轩煌闭着眼,将慕羽罗抵在他胸前的小手握住,手臂猛地施力,使得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懒懒道:“为了你,本王一夜没睡,乖,陪我睡会”
慕羽罗抬眸望着他眼下的乌青,心中一涩,便也不再吵他,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
良久,就在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罗儿,孩子没了我也心痛你放心,不管是谁,我一定会严惩”
慕羽罗闻言,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幽深的双眸波光明灭不定。
凌轩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睁开眼凝住她,“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了”慕羽罗垂下眼睑,避开凌轩煌探询过来的目光,轻声道:“我相信王爷”她虽这样说,语气之中却满是犹疑和不确定。
凝视她半晌,凌轩煌深叹了一口气,轻轻吻上慕羽罗光洁的额头,将她拥得更紧,沉声道:“罗儿,我始终记得对你的承诺,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其实满意与否又有什么要紧,遵不遵守承诺又有什么关系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早已没了力气,也失了希望晦涩不明的眼眸逐渐趋于清明,她从来没有那么清楚过,接下来她应该做些什么。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身边也已不见了凌轩煌,但是他的气息却萦绕在她四周,霸道地充斥着她的口鼻。慕羽罗失神地望着帐顶,久久不动。
外间似乎有人在讲话,或许是害怕吵醒她,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慕羽罗仍然听得分明。
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沙哑阴冷,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他道:“接触过那鸡汤的就只有三人,王妃的侍女巧儿,侧王妃的贴身侍婢楚儿,还有就是玄霄侍卫”
过了很长时间,慕羽罗才听到凌轩煌低沉浑厚的嗓音,“这件事,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玄霄对主子忠心耿耿,决计不会对王爷的骨血不利,至于另外两人属下不敢妄言”那个男人回道。
黑暗中,慕羽罗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沉默地起身下榻,披上外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