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雪这样边走边想着,指尖无意识地轻轻一划,电话拨了出去。
她无意识中拨打了宋承怀的电话。
电话通了。没有人接,直至机械的女声告诉她: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挖掘机和清运车忙碌着。那边的人要过来,这边的人要过去,一切都是那么紧迫。
程欢雪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不知不觉穿过警戒线靠近了砂石堆积处。许是暮色更浓的缘故,也或是执勤的警察救援清障心切,竟没有人阻拦她靠近泥石下滑处。
“先生,您不能再下去了您要相信我们”
朦胧的黄昏,几位身穿反光背心的军人死死拽住一位还欲往谷底冲的男人。看样子那男人是被救援人员强制带上来的。
“我老婆还没找到,可能还在下面,我怎能不去”男人声音嘶哑,继续奋力挣扎:“下面还有车,我必须下去”
“先生,您真不能再下去了”
“放开”
“宋承怀”程欢雪疾走几步靠上前,试探着轻呼了一声。
“”男人停止了挣扎,慢动作回放般转过身。
“宋承怀”程欢雪不相信地再呼了一声,声音大了些,却是涩涩的,心半悬在嗓间。
“程欢雪”男人跨步走来,嘶声吼着:“你这蠢女人,出门不知道看天气预报吗”
程欢雪被这一声怒吼弄懵了,看着眼前气急败坏全身是泥不复倜傥潇洒的人,一时呆呆地说不出话。
“我问你呢”暮色四合,男人的眸色却更加清锐明亮:“你拿天气预报当摆设吗”
“下雨就不工作了吗”程欢雪凝着用浑身的泥色将暮色晕染得能加厚重的男人,平淡无波的心湖没来由地被无形的东西搅乱,浓浓的委屈带来的酸涩感瞬间涌到鼻尖,声线染上了颤恨的痕迹:“看天气预报做什么我只记住出门不喝酒”
“你”宋承怀一口气被噎在胸口,立即又觉得刚才兵荒马乱的心终于稳稳落入了心窝,柔柔的,软绵绵的,带着些隐隐的悸痛。再开口时,尽是浓浓宠溺的意味:“记得不喝酒也算长了记性”
一种被珍视被呵护可依赖的感觉渗透进程欢雪心间,令她有些恍惚。这些年,只有在思及父兄时,她才有这样短暂的被疼爱的柔软感觉。她已经快要忘记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了。
“蠢女人”宋承怀低喃一声,抬手抚上程欢雪暮色中仍然难掩清丽脱俗的脸。
“你干什么”黏糊糊的粗燥感传来,程欢雪猛然清醒,急急后退一步,怒目圆瞪,用手背擦着自己的脸。
“我饿了。”宋承怀无视她的怒气,自顾自地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凝着她盈盈的水眸问:“有吃的没有”
“嗯”程欢雪如中了蛊惑般柔顺地点头。主动牵引着他往自己的车走,完全忘记了要将自己被握住的手抽出来。
、第十一章口是心非
“程总,这是”车灯照耀下,驾驶员小王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呆呆楞楞地问。他到万宇工作的时间很短,根本不认识宋承怀。而就算他是老员工,也未必会认得。一是因为此刻的宋承怀泥堆里滚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泥,即便是熟识的人,一眼也难以认出来;而是宋承怀到万宇的次数寥寥可数,除非是对宋家成员熟悉的人,否则难以知晓他与万宇的关系。
当然,孟婷知道。所以,她在看清走近的两人后,圆瞪着双眸,迟疑地问:“宋先生,您”
宋承怀正要回话,突然觉得手心一空,一股凉丝丝的寒意灌了进来。侧目睨向身旁的人,明亮的车灯下,她清明疏淡如昔,方才两手相牵相握的平和柔软,仿佛仅是他的错觉。
“孟婷,将刚才农家乐送的鸡蛋给宋先生。”程欢雪的声线没有一丝的起伏,拉门上车径直拉门上车抽了张湿纸巾垂目擦拭自己粘了泥的手指。
孟婷将煮熟的鸡蛋整袋递过去,见宋承怀双手粘泥,却没有洗手或擦手的意思,便硬着头皮取出一枚,要帮他剥。
“孟秘书,我想你应该清楚,我是有太太的人。”宋承怀因用嗓过度还有些哑涩的声音让人听不出真是的情绪:“而且,好女人不会为她丈夫以外的男人服务。”
新婚不久孟婷指尖捏着鸡蛋,剥也不是,放回袋子也不是。只得尴尬地看向完全置身事外的程欢雪。
宋承怀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再言语,单腿承担全身的重量,就那么拿眼凉凉地看着那全神贯注擦拭自己手指的女人。
小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半张着嘴巴,直直地看向自己的总裁大人。哇,公司传言他们的美女总裁是为了挡花蝴蝶而谎称已婚,原来真的是已婚啊那一干谈及总裁就两眼放光痴心妄想的人,真的只能是宵想了。那么,公司内曾经热议的另一股传言是真实的了总裁是宋家大少奶
刚才三三两两聚集议论的人们,察觉这边的动静,也将探究的目光转向他们。
“小王,取两瓶水帮宋先生洗手。”程欢雪一边将用过的湿纸巾握成团扔进垃圾桶,一边清淡无波地吩咐小王做事。
“喔”小王清醒,合拢拿可以塞进鸡蛋的嘴,正欲去打开后备箱取水,脚步又被一道清冷而又有些矫情的男声滞住了。
只听那个宋先生小孩子般任性地反驳:“我不洗手。我肚子饿,没力气洗手。”
“孟婷,给他鸡蛋。”程欢雪沉声吩咐,端足了高高在上的总裁架子。
“宋先生”孟婷明知宋承怀不会接,还是为难地将鸡蛋递了过来。
“宋太太”宋承怀不看孟婷,继续睨着程欢雪,轻轻扬了扬下巴:“我是为谁才这样担心受怕忍饥挨饿的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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