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文叹了口气,可转念一想,怎么最近她经常叹气的,难不成是老了,不行,她才年方四七而已,好歹也是初生的朝阳,虽然抓住的只是尾巴,可她的心还是十八的花季少女,不容自己老去。她决定了,后日周末就去买面膜,要好好保养自己了。
圆月渐高,星空清亮。
清文走在空旷黑暗的写字楼中,有种诡异清冷的感觉,整栋大楼中,只听得她鞋子哒哒哒的脚步声,不急不慢,温温吞吞的走着。带着黑框眼镜,长发肆意飘飞,月光下,银泄千里,薄凉红唇,轻吐哈气,显然觉得很冷,不过若是此刻有人在某处坐着或是远远看着都会觉得那纯属是月黑风高下的鬼魅身影和无法解释的恐怖声音。
那脚步声忽然没有了。
银光透过落地窗户温柔的洒落在一处,月光之下,那人欣长的身姿安静的站在落地窗前,孤影凄清。
“你是谁”这么晚了,难道也有同她一样加班的人吗。可她不记得还有谁也在加班啊。
他回头,清文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那双眼睛却很突兀的让她印象深刻,蓝眸星瞳,清冷眸光,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依稀间可以看清他英俊的轮廓,长长的大衣恰到好处的贴合在他挺拔的身躯上,看人间自有一番沉定的淡漠。
“我在等人。”深沉的嗓音带着午夜时的慵懒。
他给人的感觉过于熟悉,清文一时之间犹如被人点了穴道,无法开口,无法移步,只得静静的看着他,静谧的空间,流光溢彩,瞬然淹没。一阵咳嗽声将她唤醒。
“人都已经下班了,只有我一个人,你在等谁啊”清文当然不会傻到自以为是在等自己,因为她的记忆里,就连一个外国人都不曾认识,更别说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混血儿了。
嘴角一扬:“我。”思虑了一番:“我在等一个很久很久的老朋友。久到她可能都不记得我了。不过很可惜,你们都已经下班了。”
清文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他说出的话,带着经历沧桑的凄凉感,因为她根本就听不懂,怎么现在的外国人都比中国人要懂文化吗,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
彼时的她以为站在面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失意的青年而已,直到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才深刻的体会到,当时的他站在自己面前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是啊,大楼的钥匙都在我手里,我是最后一个加班的,得赶紧回去了,你也出去吧。”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钥匙:“我要锁门了。”
那个混血儿点了点头:“一起走吧。”
就这样,锁上门,两人不知不觉且莫名其妙一块儿走在昏黄的灯光下,踏着月光徐徐而行。刚才清文若是能仔细想想就该知道,大门既然一直被锁着,钥匙在自己的手中,而他又是怎么进得了这栋大楼的呢。显然她也是个神经比较大条的人,除了工作,脑袋基本都是停滞的。
“你是混哪里的啊”脑未思,话先出。虽觉得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问这样的问题到底是有些不对,可是人难免有好奇心,尤其是看到灯光下他越来越清晰的脸孔,比一般中国人的脸轮要深刻许多。
、我回来了1
所谓缘分,其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加之人的刻意为之,才能形成这种比较复杂的天定良缘,而这所谓的缘分也要有人懂得如何去运用才行,只要一人努力,即便是海角天涯的距离,也可以是近在咫尺的。
混血儿好看的眉皱了皱,有一瞬的不解,随即有些好笑,说:“你觉得我混哪儿的”
灯光下,英挺的鼻梁,深邃的蓝眸灿若星辰,眉骨浓密黑亮的眉毛,嘴角微微上扬,有种迷倒众生的感觉,清文也不例外。清冷的月夜下,一抹红晕染上脸颊,随即转移目光,咳嗽一声,揶揄地说:“我怎么知道。该不会是非洲吧,不过看着不像呐。”
混血儿闻言,轻笑一声,似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我爸爸是美国人,妈妈是中国人。”
“那应该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恋情。”清文眸中闪烁:“是不是很浪漫”
“浪漫。”混血儿原本耀眼的蓝眸渐渐暗淡,声音有着不能言明的冷意嘲讽:“浪漫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早已经过了下雪的时候,所谓下雪不冷,融雪冷,夜间的温度低到了零下,已经是够冷的了,可清文此时此刻却能感觉到身旁混血儿眼中泛起的点点寒意,刚才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已被冰冷清眸所取代。似冬日里长白山永不会化融的冻雪,冰冷刺骨。让她不寒而栗。
清文不禁紧了紧大衣,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只能说三个字:“对不起。”
混血儿回神一愣,看到她娇小的身子埋在衣服里,脸色惨白,眸子含着雾气,对他有些警惕与害怕,虽淡却能感觉的到,随即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没什么。”
寒风萧瑟,街道清冷。
两人本来就是不觉尴尬之人,自然沉默对于他们来说很正常。踩雪的声音在深夜更加的突兀,幽幽静静,若不是还有几家楼层的灯光,天地间怕就剩他俩了。
混血儿眼眸复杂的看着她,也只是一瞬,在她未曾察觉的时候淡淡的开口:“夜很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清文愣神,依然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怎么才见一面就觉得很熟似的要送她回去,看他长得一表人才,不会是个变态狂吧,她最近可是有看新闻的。
“我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想到他刚才的眼神心里就有点发毛,真不会是流年不利吧。
“是我刚才吓到你了”
清文忙摆手,有些心虚的呵呵笑了几声:“没有。”想着,你父母的事情我可不想多问,免得殃及池鱼。
“你有没有要等的人”沉静的声音响起。
清文二丈摸不找头脑,莫名其妙,说:“等人”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人要等的呀,不是你在等人吗。”
混血儿眼里闪过一抹失望,虚无飘渺的随便说了声:“没什么,只是有人曾经跟我说过,不管多久,她都会等我,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在等我回来。”眼神空洞的望向远处。
额,说到他的痛楚了,原来好看的男人背后也有或多或少的凄凉故事,就像是人生,每个人都有丢失自己的时候,也有失恋的时候,也有痛苦的时候,无奈处处都有,只是我们看不见摸不到,遇到了却让人措手不及。
gu903();揉了揉冻得僵硬的鼻梁,:“会的,既然她答应了,就不会丢弃诺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