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到此便告一段落,这位阅人无数的老鸨竟还要再请人来验过。
这一次瞒过是运气,可怜一次便算是把这些年的运气用光了,第二次瞒得过去的几率还不如狗屎运。左右是死了,倒不如清白的死。心一横,月落便把簪子尖端一处抵在了脸上
“诶呦,祖宗,我见过拗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月落脸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一道横着一道竖着,多添几道就是围棋也能下了。
难怪老鸨要说这样的话来了。
月落此刻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你若是放我,日后我必将知恩图报。你若是不放我,我就跟你耗着。”
几句话把老鸨气走,月落倒是幸运地没等到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打,却是等到了旁人传老鸨的一句话。
“你说你是侯府之女,就准你一个时辰,你若是进了侯府大门,我就信你。”
阮月落这便得了去淮阳侯府的机会,心中万分欣喜,还不忘跟那老鸨要件得体的衣裳换上,行至淮阳侯府之时就一把撕了脸上贴着的那块猪皮,露出一张洁白的小脸。阮月落没有别的本事,也就是在外流落这许多年学了一些唬人的小聪明,没成想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若要进那侯府倒也没什么难的,只消和那守门的说一句“我是来送几位小姐的胭脂的。”阮月落单是姐姐就有三个,此话只要说的平稳,让人觉得你不是说谎,便少不得要去通传一声,这一通传又要引出府里管事的人来。拽着人把话如实的说了,这样的大事,她必定还得去告知一个主事的主子来。由此也就进了这侯府之中
一波三折,阮月落多年夹缝中求生存,早已被磨练的十分坚韧,自然而然也生成了一股狠劲。
路边所见的那位乞丐凑巧在月落脑海中与当初月落赠与干粮那位重合,这才有了那五两银子的故事。不管明日他是横尸街头还是沦为这一冬季的冻死骨,总算是报仇得愿。
阮月落垂眼,长长的睫毛掩住那一双冷漠的寒眸。
这冷漠原本不像是自己的,直到那一双盛满温情的眼被世态染上深不见底的冰霜。
月落抬眸,转瞬又是一副可人的样子“小圆,前面左转我要去一个地方。”
被唤作小圆的丫头掀了帘子探出头来“轿夫,前面左转。”
那轿夫吃力地应了一声,又行了几步被轿子中的小姐下令停下。
月落从轿中下来,说“这天冷得很,我也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你们此番辛苦了,只管让我一人去吧,买些我在街上常吃的糕点也就回来了。”
轿夫有些为难,这四小姐是走失过的人,所以家里的大人格外看的紧些,一人出行是万万不可的。
月落便拽了小圆过来“我同小圆一起去,你们终归放心,不消半个时辰我便回来。”
轿夫这才答应。
、初到阮府
阮月落和小圆左转行至烟雨阁中。
小圆看着面前有些格调的二楼小筑,虽取了一个雅致的名字,从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上却不难看出是烟花之地,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这是。”
“你只管跟着,不要乱说话。”
这几日天气分外的冷,烟雨阁人也不多。小圆跟着月落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也不敢多说话,只能一路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青楼里花红柳绿的装潢。
二楼往右走是一间隐蔽的客房,阮月落四下看了看无人,便带着她一同进去,小圆心想,这倒弄得像做贼似得了。
客房是一打扮妖丽的妇人,胭脂水粉涂得不少,却依旧遮不住已经老去的容颜,一笑眼边的褶子就明显的显露出来,头上的那朵艳红的花更是怪异。见着阮月落来,连忙走上前来,将她由上至下地打量一番,嘴里念叨着“呦,今儿是大有不同了,你这脸”
阮月落没回答脸的事情,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子摁在老鸨手里“我说话算数,这是你的应得的。”
小圆走上前来拉了阮月落“小姐,莫不是你在这里呆过。”又见阮月落不说话,便有些慌乱“小姐,这若是让府里知道了。”一句话未完,触到月落肯定和信任的目光。月落有恩于她,如今又什么事情都不瞒她,小圆心中顿生一股暖流“小姐放心,小圆不会乱说话的。”
月落便又将目光转向老鸨“若有人问起你认得我,你且说只是施舍过我些东西。旁人若问这东西是什么,你就说是件别人不穿的旧衣裳。我回府里穿的那件。”
老鸨将那银票摊开来上下翻看几遍,是“一千两”,小圆只瞥了那银票一眼,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才她家小姐不是还说,一百两拿出来都要落人口实,她真是搞不懂这个新来的小姐了。
老鸨看似有些不知足,问“这便是你拿给我的封口费了”
“阮府虽然气派,却并不像外人传的那么风光,这一千两拿得出来也是我的本事,况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月落不给老鸨开口的机会“我虽在这里呆过几天,却也没几个人认识我,你管好你那些姑娘们嘴便是。我阮家虽不算是皇亲国戚,却也是看中脸面的大家,此事传扬出去,我不过是名誉受些损害,你们怕是要误了性命的。你处事多年也该知道怎么打算,我记着你的恩情,凡是庇佑着你些,你也算是有个依靠。若非要为了银子要跟我闹,孰轻孰重,自己也掂量着些。”
老鸨大笑起来“你这巧嘴,真是字字戳进了我心里,我不过是与你逗乐,你倒好,说出这些话来,我这心肝都你被你吓颤上几颤。我这样的人,怎么敢和你们这样的人家过不去呐。”
月落略尴尬地笑着“是我多心了。”继而眸子一转,叹声说道“我先前在一户人家做丫头,穷苦人家,平日里给他们做粗活,洗衣裳。如今就怕他们这些山野之人找上门来,弄得我面子上挂不住。”月落以前在那户人家是当童养媳,这事情让旁人知道了,恐怕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侯府千金当过童养媳,这可是不体面的事情,月落几日里来都在忧心这事。怕就怕原来那凶公婆不知礼地跑到侯府来胡乱说话。
老鸨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给些银子不就成了。”
“若真是那么好办就好了。”月落说“那家的主母是个贪心的,没那么好打发。”
老鸨调笑道“再拿唬我这番话去唬她倒也是个主意。”
月落面上又有些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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