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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言二九 祇园YYW 2435 字 2023-10-10

伤口正在复原,二九敏锐的感觉到,原先猖狂的疼痛和麻痒偃旗息鼓,只是偶尔会在她睡梦中作祟。未变的是全身肌骨的无力,她只剩下呼吸和吞咽的力气。她似乎被关在石牢里很久很久,萦绕洞窟的香气在每次素谈筝到来时变得尤为浓烈,销蚀她的精神,二九对逃跑这件事越来越没有把握。

“在想什么”素谈筝将木勺送到二九唇边,就像他往日做的一样。

也许是在四天前,他解开了捆绑二九的锁链。二九认为的四天前,是根据素谈筝送十二次药粥来计算的。锁链被男人堆在二九石床下的地上,这让二九非常不适,因为从她的角度看去,堆起来的锁链就像一条盘起身体的毒蛇,用绿幽幽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二九没有反应,素谈筝也不恼,他有充足的耐心对付床榻上的倔强姑娘,甚至可以说,他非常享受二九的反抗。他静静的举着木勺,面带微笑,就像兄长注视着闹别扭的小妹妹,可惜那双琉璃般的美丽眼眸里缺少宠溺。

无声僵持了一会儿,素谈筝放下药粥,他左右活动血液有点淤塞的手,起身离开,片刻后抱着一个包袱坐回二九身边。

“你的东西。”他说。二九的眼珠动了动,转向包袱。

深蓝色武装叠得整整齐齐,但上面布满了参差不起的裂口,是她与花形人蛊打斗时造成的。素谈筝看了眼二九,突然对她一笑,将衣服扔进燃烧的火盆里,然后满意的看见面色苍白的姑娘狠狠的一个哆嗦。

他拿起断成两截的宝蓝色发带,松手,它比衣裳更迅速的化为灰烬。锋芒尽敛的回雪刀,鲨皮古柏木刀鞘。这是一件古物,造型优美,每一丝纹路都彰显质朴的威严。素谈筝是个爱美的人,通过他美学审判的东西才有存在价值,可惜啊,他的手指轻柔的拂过刀鞘的伤痕,人蛊的两排牙印破坏了它的美。于是,沦为废品的刀鞘也成了火焰的葬品。二九的身体猛的弹坐起来,她伸出的手试图抢夺回雪刀,却再次重重倒在床上。微不足道的挣扎让她流汗,水珠湿润了衣裳,她张开嘴喘气,紧缩的乌黑瞳孔死死盯住回雪刀。

素谈筝笑了,应该说他一直在笑,笑容是他的面具,温柔,庄重,阴狠,残酷,他能将笑容诠释出千变万化的含义,但同样熠熠生辉。二九看见了,永远是精雕细琢的微笑面具。她看不透他,又怎么可能战胜他,所有的反抗对素谈筝而言都是调剂生活的趣味游戏。回雪刀随意地岩石的裂缝,它很美,缺点是血腥气浓重,素谈筝厌恶血腥的东西,所有他杀人时小心翼翼,避免鲜血或者皮肤碎屑粘在手上或衣服上。

“伤心”他笑着问,“因为是萧子育给你的”

二九剧烈的喘息,她动弹不得,即便没有铁链的束缚,现在的她依旧是废人一个。她告诫自己不能愤怒,她的愤怒落在男人眼中犹如困兽之斗,全部的挣扎都是滑稽的表演。她深知男人是故意激怒他,但是她二九的忍耐几乎殆尽,她无法忍受自己像布娃娃任由素谈筝摆弄。他夺走她的武器,扒光她的衣服,将她的骄傲踩在脚底。时隔多年,万籁俱寂的冬雪夜仿佛回魂,恶鬼一次次张开枯骨的利爪,将她拖入绝望的深渊。那个肮脏的,无能的,遭遗弃的自己啊。

床边的男人饶有兴味地观赏二九的痛苦,细微的反抗动作与她炙热暴怒的眼眸很不搭调。世人眼中高傲冷酷的二九姑娘,晓梦山庄的二九姑娘,于他也不过是一只稍嫌爪子锋利的野猫。主人是他,他可以喂养她,也可以折磨她。药量不多不少,正如他的笑容一般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恢复武功,也不会害她死水一潭。温驯的宠物要多少有多少,他更陶醉于这段凶猛野兽的利爪,击败它们进攻的野心所带来的快感,所以他不介意替野猫磨磨爪子,甚至扮鬼脸激怒她。

“这也是萧子育送你的”素谈筝拿起包袱里最后的东西,一只短笛,一看便知这是有些年头的物什了,黄褐色的笛身圆润光滑,竹节处的绒毛细刺也被磨平,橘黄色的灯光下像块古老的玉璧,透出温软的光晕,不知主人曾多少次搁在掌心仔细摩挲。他不满的咂咂嘴:“真会玩花样,看来我们这种乡下人调情的手段就是无法和泡在歌伎舞姬的金陵公子哥儿相比啊。”

丢进火盆,啪嚓的爆裂声响起。二九一个翻身滚下石床,脚踝撞在毒蛇般的锁链上,手掌掀翻床头的药粥,碎裂的瓷片割破皮肤,流出血来。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烧焦的短笛摧毁了二九坚强的神经。她握紧拳头,匍匐在湿气厚重的石灰岩地面,像只搁浅在沙滩缺水的鱼奋力地向前爬动,却分毫不能动弹。瞪大的乌黑眼睛写满愤怒与绝望,她不会说话,庄主告诉她,如果找不到回去他身边的路就吹响短笛,他会循着声音来找迷路的她。懵懂的姑娘一直珍惜的将笛子放在怀里,她不够聪明,但明白短笛是她与庄主联系的象征,是珍贵的无价的纪念品。然而就这样失去了,被这个恶鬼似的男人像丢垃圾一样扔进火里烧了。

“痛苦吗,烧毁的仅仅是萧子育的礼物而已。”素谈筝蹲下身,手指慢慢梳理二九凌乱的长发,琉璃的眼眸中掩不住恶鬼的得意,“不用担心,这只是开始,痛苦会像醒不过来的噩梦纠缠你一辈子。不过你的模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让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面对萧子育的尸体,会如何哭天喊地,撕扯头发和衣服,然后干脆患失心疯症”

他的嗓音清丽恬淡,宛若雨后初霁的清晨枝叶上的凝露,与他美丽的少年模样相得益彰:“其实我们很像,都是那种心胸狭隘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胆小鬼。那个人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灵魂,我们的命为了他,我们无往不利,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恐惧如影随形,当那个人消失的时候,我们的世界除了崩毁外别无它途。所以啊,你应该能理解我吧二九,”他露出少年清爽的笑容,明朗得如同早夏初放的阳光,模糊了眼底的黑暗,“为了保护哥哥,萧子育一定要死。”

低低的笑声如恶魔的耳语,他抽手,准备起身,二九的眼神陡然一变,精亮得像蛰伏黑夜的猎豹,终于等到攻击的瞬间。二九的手掌弯出利爪状扣住素谈筝的手腕,向下猛拉。弓起身躯,红肿的脚踝横扫他的腿,素谈筝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头撞上突起的岩石,颈上一阵冰凉。二九松开的手掌中是一块瓷碗碎片,上面粘着药粥和血渍。他被撞击震得头昏眼花,二九岔开双腿骑在他的腰间,以暧昧的姿势压在素谈筝身上,两具躯体严丝合缝。对准青紫色的经脉,二九流血的手掌将碎瓷片压进肌肤,乌黑的大眼睛直视琉璃般冰凉的眸眼,嘴唇一张一合,缓慢且清晰:你说的不错,我们都是终日惶惶不安恐惧失去所爱的胆小鬼,我们躲在阳光的背面苟延残喘,我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你也应该理解我,为了保护庄主,你们兄弟一定得死

、第20章

手掌发力,瓷片全部没入喉咙,鲜红的血液喷涌,带着温热的触感。二九吃力的起身,她草草抹去脸上的血,抓起作包袱用的布裹住回雪刀,搂在怀里,踉跄着步伐向外跑。她的脚步虚浮,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没有实感,额发被冷汗浸湿,气喘吁吁的她根本就是个濒死的病患模样。但她不能停,素谈筝的药实实在在地销蚀了她的体力,方才的一击完全是瞅准素谈筝精神懈怠的一瞬和胸腔爆裂的愤怒。幸而素谈筝主修制蛊术,体力和武艺方面差强人意,她才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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