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希望二九姑娘能为在下送行。”
“好。”
几何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看见白衣的年轻人抱住睡着的男人,痛哭流涕。多年前初见萧子育的场景浮现眼前:我替你报仇,你向我尽忠。简单的选择,决定一生。为什么人都一样,明知前方等待的是悲伤的结局却仍然做出以为正确实则愚蠢的决定。
几何想不通。他停在贯穿青鹭山的大瀑布旁,食指与拇指间夹着一个小小的铜瓶,说是瓶子,其实只有他的半指长,雕琢着傩巫的面像。他旋开瓶塞,手臂伸长,悬空在瀑布的正上方,瓶身逐渐倾斜,紫色的液体徘徊在瓶口。几何停住动作,寂静的眼睛盯了瓶子好一会儿,他撤了回来,重新握在掌心。
也许不是明知悲伤结局,却坚持做出错误的决定,而是根本没有选择。你想得到,意味着失去,你想保护,意味着伤害。人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而做出的选择,必须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生离,会死别,会痛彻心扉,但你不得不选,因为这是命运。
面无表情的少年将瓶塞闭合,留下一条缝隙。手臂用力一甩,铜瓶飞了出去,在少年凝固的眼眸里,化为黑点掉落轰鸣的瀑布。让上天决定吧,会不会挥发出来。
回到木楼,几何如实禀告了自己的行动,这是公然违抗庄主的命令,他已经准备好了受罚。但萧子育只是静静看了他一眼,挥手让他下去。
、第31章
夜色深沉,明日,是约定的日子。
木楼的大厅空空的,除了轮岗的守夜人,萧子育让其他人休息。他没有惩罚几何,思绪纠缠着少年口中的选择和命运。久违的,他想剥掉理智的面具,单纯的赌一把,看看上天会不会让流进瀑布。反正晓梦山庄的人马已经入驻地宫,缁尘护送素引书离开浮沉谷,名为护送,实为监视,如果素谈筝食言,缁尘会立刻杀了素引书。
这种小孩子的任性行为有多久没有过了,也许是从父母去世之后。萧子育在走廊踱步,不知不觉,来到二九的房间前。自她醒来后,她便不曾在萧子育面前提起父亲的事,萧子育也未戳破。她向楚枫语哭诉的那天,他端着药碗,在门外站到太阳升至天空最高处。他反复回忆,思索,十一年来他是否逼迫二九太狠了。他替二九决定了全部的事,也许二九讨厌蓝色呢,也许她不喜欢当护卫呢。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二九的感受,只是单纯的将之视为私有物带在身边。就像孩子对待布偶,因为是自己的,所以随便怎么摆弄。说到底,他的心智还是如孩童般幼稚。
犹豫地站在门前,萧子育的手在门闩上停留片刻,最终推门而入,蓝衣蓝裙的姑娘正在梳头。有些日子没见,二九的头发长已过腰。按照一贯的经验来看,檀木梳在二九手里能发挥的作用尚不及五根手指,她能把原本平顺的头发梳成大风刮过的造型。
握住她用力拉扯檀木梳的手,二九愣了楞,随即恹恹的松开木梳,表情失落。
萧子育忍不住数落她:“照你的梳法非得把头皮扒下来不可。”
二九摇头,头转到一半意识到庄主正在打理她的头发,又转了回来:我是学着庄主的方法梳头发的。
铜镜里,二九乌黑的眼睛亮亮的,像揉碎的星光。从小到大,梳头是她最享受的时间。感受庄主的手指在发丝里游走,蓝色的发带被他的手指压进分开的发束,交叠反复,编织成漂亮的长发辫。匆忙的时间也会放缓脚步,门外的繁杂的世界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在她搬出云居楼后,二九以为庄主永远都不会再为她梳发了。
“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二九停顿了一会儿,十指交叉:没有。
发带在发尾上打上漂亮的结,萧子育的眼神有些黯然,他拍拍二九的肩膀,蓝衣姑娘立刻会意转身,抬头。
“我们扎孔明灯吧。”萧子育提议。
二九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不理解庄主为何大晚上要扎孔明灯,但鉴于萧子育时常会一时兴起做些的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何况,她本就不会违抗庄主的命令。
说是扎孔明灯,其实只是将白纸裁开,用浆糊粘在灯骨架上就好了,也不知道几何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将材料准备得如此妥当。
二九和萧子育面对面围着一张小圆桌,光线昏暗,蜡烛被放在远离圆桌的地方,以防火星点燃白纸。二九扔掉第四张剪残的白纸,她的手握刀如游龙,握剪刀如爬虫,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为了防止她将所有白纸都剪成蜈蚣状,萧子育及时夺下剪刀,将笔墨和裁好的白纸向她推了推,说道:“写愿望吧,传说孔明灯可以飞到天空的最高处,神明看到上面的文字,就会实现它们。”
二九盯着羊毫笔看了半晌,坚定的摇头:孔明灯才不会实现愿望,它们飞到天空最高处时会燃烧,然后会掉下来,神明即便看见了也只是看见一个火球罢了。她疑惑的眼神凝视萧子育:
庄主,你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说孔明灯莲花灯之流的传说都是骗人的吗怎么今夜
“我只是猜,也许你会把不肯对我说的话写在孔明灯上。”萧子育露出苦笑,他放下剪刀,拿起羊毫,寥寥几笔,在刚裁好的纸上描下一只展开双翅的燕子,燕子的头颅昂得高高的,尖尖的喙张开,仿佛能听见它咻咻的鸣叫。
蓝衣姑娘的表情出现片刻空白,她张开唇,想解释,被萧子育打断,他的手越过小圆桌轻轻按住她的额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对你太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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