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看得透。这样看来,我竟是跟不上先生的境界了。亏我还自诩我俩是知己。”
宋筝雁说道:“先生别这么说”
华临炤回过神,深深望了她一眼,说:“我先走了。烦你替我和临炽也道个别吧。这一趟并不会太辛苦,让他别担心。”
“我会的,先生此行多久才能回来”
“不知道,王老学识渊博,若是可以我自然想在他足下多多呆些日子。”
宋筝雁点头,她拉开了小祠堂的木门,同华临炤一同走了出来。可一抬眼,却赫然发现华临炽不知何时就站在了竹林中,面色晦涩。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眼底一片沉郁。
“王爷你什么时候来的”宋筝雁起初惊喜地问道,但看见他那不同寻常的眼神后,猛地收起了笑意。
华临炽此刻却突然有换上了熟悉的嬉皮笑脸,大步走上前来,一胳膊揽住了华临炤的肩膀:“你这打算走啊,不厚道吧,不等我”
华临炤被他压得一个趔趄,“本以为你还要很久才会回来。既然你回来了,自然要在你府上吃一顿。”
“这才像话嘛”华临炽回头对宋筝雁道,“燕燕,赶紧吩咐厨房准备好酒好菜,哦,酒就不要了,好茶吧,快去快去”
他指使自己的样子熟悉又无赖,仿佛方才那个一脸阴郁的人是宋筝雁的错觉一般。她压下心头慌乱的思绪,笑着应道:“妾身这就去。把酒菜摆在紫光阁如何”
“嗯,行临炤我们先过去,走走走”
夜幕四合,一灯如豆。沐浴后的宋筝雁坐在镜前满腹心事地梳着微湿的长发。
听荷推门轻手轻脚地进来,“姑娘。”
宋筝雁微侧首,问道:“怎么样了”
“王爷和世子还在说话。王爷说,今晚就宿在紫光阁里了,叫姑娘不用等他。”
“嗯。你去休息吧。我过会儿去睡。”
听荷也看出了宋筝雁心情不好,她依言退下了,临走前吩咐守夜的婆子丫头别去打扰王妃。宋筝雁在屋内也能零星听见点听荷的声音,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她温暖地笑了下。而当她看见镜子了的自己时,那抹笑就再也扬不上了。
镜子里的人分明还是熟悉的轮廓,同样的眉眼,可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陌生呢。是多了的那几分因为伤痛而沉淀下来的成熟吗
以前总听人说长大时一瞬间的事,原来的确是这样的。想起去年的自己去陈先生的果园摘完果子,还会一路蹦着跳着回来,如今的自己肯定是做不出来了。
躺在床上,四周静悄悄的,往日里华临炽总闹她,今儿他不在了她反而不习惯了。不过想起华临炽她就想起下午他那郁结着乌云般的脸色。
宋筝雁烦躁地翻了个身,脑子更加混乱了。
她嫁人后,因为华临炤几乎都呆在书院里,虽成了亲戚,但见面的次数反而比以前更少了;而今日他来王府,她也总不能因为他可能喜欢自己就可以避而不见吧。这种冷漠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况且她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说,她问心无愧。若是华临炽连这种见面都介意的话,那只能说他太没风度的。不过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这道隔阂恐怕又要深上一寸了。
就这样乱糟糟的想着念着,宋筝雁好歹是囫囵睡过去了。
可睡到半夜,一阵震天的敲门声又把她吵醒了。
因为华临炽亲口说今晚不过来这边了,所以宋筝雁院子里的婆子就把院门落了锁,可没成想,这月上中天了,华临炽竟然晃着不稳的脚步醉醺醺来敲门了。
婆子睡熟了,没能第一时间来给他开门,这位主子立马撒起了酒疯,叫门声快把整个九王府都给吵醒了。
宋筝雁披了外袍匆匆从床上起来,华临炽一张酡红的醉脸,看见宋筝雁后就傻笑着扑了过来。他脚下不稳,宋筝雁险些被他带得摔倒在地。
“怎么喝这么多”宋筝雁手忙脚乱地扶着他,她说完这句话,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立刻头皮发麻地问道,“你不会是和先生一起喝的吧他不能喝酒啊”
、冷静
“你不会是和先生一起喝的吧他不能喝酒啊”
明明醉成那样,却将宋筝雁脱口而出的关切话语听的一字不差。华临炽浑身僵硬地靠在宋筝雁身上,突然一语不发了。冷意从脚底冲向头顶,他瞬间酒醒了。
没有了华临炽的吵吵闹闹,院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宋筝雁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舔了舔唇,有些不知所措:“我你别多想”
宋筝雁猛然收声。她又说错话了。
一直以来,她都掩饰的很好,假装不知道华临炤喜欢自己,假装不知道华临炽发现了华临炤的感情,可这一切都被这三个字暴露了。
果然,华临炽站直了身体,幽幽眸光牢牢定在了她的脸上:“你知道了”
宋筝雁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可其实又哪里需要什么答案,难不成宋筝雁否认一句,就能粉饰太平吗华临炽自嘲一笑,如鲠在喉。可当他看见宋筝雁快哭出来的神情时,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件事与她又有何干呢,从头到尾只是他的心结在折磨自己啊。
华临炽敛了神色,摸了摸宋筝雁的脸,柔声道:“我们进去吧。外头凉。”
宋筝雁立刻弯了眼睫,微微笑了起来,“好。”说完她又吩咐道:“听荷你去煮碗醒酒汤来。紫苏你去打盆热水。”
华临炽听得心头微暖,牵起宋筝雁的手,进了屋子。
可是等他洗漱好了,两人终于静静躺床上了,却又沉默无言了。
宋筝雁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姿势很是依赖。她知道如果换个人喜欢自己,说不定华临炽就只是吃个醋闹一闹便罢了,可偏偏是他心存愧疚的华临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华临炽先打破了沉默。
“春猎的时候。梁燕在我面前胡乱嚼舌根。”
华临炽一怔,怒极反笑:“她的本事可真是大”几句话就能耍的他们夫妻离心。
宋筝雁却暗道,她一把抓在了二人的七寸上,本事能不大吗不过眼前可没心情计较这个,先生为人良善,待她和父亲又极好,总不能因为这感情上的事就疏远了他吧,他本就那么清冷了。况且,先生从未表露过喜欢她这一点,她至今都觉得是不是他们误会了他。
华临炤喜不喜欢宋筝雁,华临炽最清楚。他常常在想,临炤为什么要放弃这段感情;如果他没有放弃,宋筝雁选择的又是谁。
这个如果,他自己也知道是不成立的。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将来还要同他一起生儿育女。他很清楚的他这一生的路途和终点只有宋筝雁,可是这些结论根本不能制止他心中疯长的念头。他会想燕燕和临炤生活在一起回怎么样;如果当初他们一起竞争,他会不会选择放手;还有华临炤看到他和燕燕又是什么样的感受。这些胡思乱想的生命力是那样的旺盛,疯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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