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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旧事录 字了年 2422 字 2023-10-10

gu903();耳边的催喊声似乎小了,她分不大清,耳边充斥的都是鼓声雷雷,似乎脚下城墙底一阵骚动,她未来及反应,就见城内驻兵勇猛地杀了出去。

战场之上,敌军杀至城门口时,是绝不得开城门的,万一反被冲进来,丢城失土也是瞬间的事。但今天,郡县大部将领都在外面驻军对敌,城内目前最大将领,关左都尉也在城门下苦战,守军似乎也被激出了热血,不管不顾冲出去誓与敌一死方休。守军战城外,妇孺守城门,一声声吆喝呐喊就着鼓声响彻大漠。

有了支援,关戊江那边的压力似也小了,城墙上一个幼郎突然指着远方,尖声叫道:“大军回城我看到大军回城了”众人一愣,接着冲天呐喊爆起,无论是否真的看见,都激动地大呼,仿佛叫的声音越高,大军来的越快。底下的敌军显然有丝退怯之意,守军趁势勇猛反击。行军便是如此,军心决定战气,战气若是颓了,不战而败也是轻易间。

萧织娘手中鼓槌如飞,她仿佛自己的心也飘扬在空中一般,看到了远方胜利的希望,她手下一击击连续的催促,召唤着求生的信念。远方地平线处似乎真的出现一片黑影,愈近愈快,马蹄踏得土地似乎跟着一齐颤抖起来。萧织娘看到关戊江明显神情一震,一杆长缨如神龙出洞般,横扫千夫。他们终于支撑到希望了。

终于,敌兵退了,萧织娘颤抖流血不停的手被梅婶抱入了怀中,她巴着眼往下看去,关戊江站在沙场之上,倚而立,一身铠甲破损却威风八面,一身铁骨浴血却霸气凛凛,那瞬间仿佛天地也为之失色。万军之中,黄昏之巅,他英气夺人,气贯长虹,一颗赤心可鉴日月,一身肝胆可昭天地这便是她的男人,萧织娘只觉心已化了。

心里一松,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泻干了,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梅婶努力扶着她,离得这般近,她才发觉出梅婶与自己一样,浑身颤抖得不能自已,脸上遍布泪痕,却笑得灿烂无比。

萧织娘轻声喘息着,嗓音嘶哑。对梅婶轻声道:“扶我起来”梅婶点头答应着,但同她一样,双腿怎也使不上力。这时,萧织娘眼前出现一双血迹斑斑破口褴褛的马靴,停在了她身前,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双肩,将她提了起来抱在怀里,她颤抖着抬头,看到了那人身上满是血洞的盔甲,再往上看,是满脸的络腮大胡,以及一双通红的眼睛。

萧织娘满心的心疼,她抬起仍是哆嗦不停的手,想要摸一摸关戊江沧桑的脸庞,触手一片扎手胡须,他抬手握住她,看着上面被鼓槌震出的血迹,兀自摩挲片刻,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关戊江转过身,背起了她,一步一步走下城墙,萧织娘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看着背后大大小小凝结的伤口,看着他被血汗打结的头发,听着他的一声声喘息却不停的脚步,心里很是复杂,她慢慢低下头,下巴抵在坚实的肩上,头轻抵着他的耳根,看着他刀削般的侧脸,鼻息间闻到的都是他的味道。身下的铁甲很硬,她却觉得无比舒适,如此贴近,如此温馨,这是她多年未曾体会过的温柔。

步下城墙,下属牵了一曲马来,关戊江将她抱上马去,自己也跟着跨了上去。萧织娘微微后仰,轻轻靠在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既不让他觉得重,又能感受到他的体温,稍稍侧头就能看到他杂乱的胡茬,鼻尖嗅到的是他的呼吸,仿佛整个人被他包裹住般,她贪恋这感觉,甚至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疲惫。闭上眼睛,心里是满满的感谢上苍给予眷顾,不仅还给了郎君鲜活的生命,更给了她温暖的生活。这个完全浸染在战争阴影下的新年,却在最后一刻,终是给了她一丝丝甜。

、归宁

回到家中,萧织娘便躺倒了,这一躺便是三天才能勉强起床,而关戊江,则足足躺了十余日。

外面战乱已平息很多,据说胡人后方不稳,西胡伊默耶大单于突发爆疾,下头几位小单于争斗不休,而东胡也在一旁虎视眈眈,趁乱而入,争夺早前被夺走的草原马匹。胡人自乱,汉人便有休养生息的机会,郡守早已上书天家,是打还是和,都要等一纸圣旨。

外面风波平息了,内院自然更是安稳不过。萧织娘的生活归于平淡,有时想想那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捧着当日穿的那件血衣,看着原本的湛蓝都遇血而凝成一片片郁结的紫,心里也是百感交集,阿爹说,彪悍是刻在每个西北人骨血里的,这话果然不错。

梳洗完毕,萧织娘惯例先去看望关戊江,他也是足足饱睡了两日才醒,醒后连吃了三大碗面才堪堪打住,犹自难舍。起初萧织娘很是羞于面对他,一想到自己那日疯婆子般手持砍刀,满身鲜血的样子被他看到,面上便是一阵发烧。正是因为关戊江从小接触的便是京城大家闺秀安于内室的女子,自己如此“不安”的样子,怕是更糟他鄙弃。关戊江却未曾说过什么,虽没有她担心的鄙夷,却也没有复现那日的温柔。有的只是甚于往日的尊重。尊重,恐怕这便是他能给她最大的殊荣了。

萧织娘心里有些失望,这几晚她总是在梦中梦到城墙上的那一吻,每次梦中有多甜蜜醒后就有多怅惘。她想,也许,只是那生死边缘之间他一时情难自禁,但并不代表他从此改换口味而爱上那个能杀敌击鼓的彪悍婆娘。关戊江的感情一向很明确,自己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无论家世、样貌还是性情,都不是

稍微调整一下表情,萧织娘掀帘进了内室。今日的关戊江早已靠在床头,手里正捧着一张邸报在看,他面色已好了很多,上身衣襟大敞,露出里面层层包裹的绷带。萧织娘上前帮他整理衣带,收拾妥当后服侍他净了手,便传上了今日的早食。

一盆粥,几张胡饼并几碟酱菜,这几日家里人手不足,梅婶等几人也因担惊受怕,报禀过后在家好生歇几日,厨上只有几个粗使丫头胡乱做着,这饭食上便有些粗糙,所幸关戊江也不甚在意,用的甚是香甜。饭毕,萧织娘看着关戊江的脸色,斟酌得道:“这几日甚是凶险,阿爹阿娘想必也很是惦念,如今外面已大安了,妾想家去一趟瞧瞧,不知郎君以为如何”关戊江神色平和道:“理也,索性我也躺了几日,身子正是惫懒,便陪你同去探望岳丈。”

萧织娘很是讶异,问道:“郎君身上大伤未愈,可好出门受风”关戊江挥挥手,不在意道:“不过皮外伤,又不曾伤筋动骨,不妨事。”萧织娘很是欣喜应诺,“是,妾这便去收拾。”

坐在马车上,萧织娘看着身边伟岸的男人,心里不禁很是感慨。自那日新婚三日回门时,关戊江与阿爹小弟几言不合,拂手而去之后,这几年来他登萧家门的次数寥寥可数。原本是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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