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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旧事录 字了年 2395 字 2023-10-10

“自古婚配讲究个门当户对,不是没有缘由。女子嫁了人,头几年还或许有些情分,等年头长了,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哪有长长久久的恩爱男人总难免会贪些年轻娇艳的,屋里的莺莺燕燕多了,这女子的日子过得如何,可就全凭自己了。若是娘家兄弟强些,好歹还有个依靠,若是娘家凋零了,主母过得反倒不如个姬妾,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江郎君出身好,原是咱们这等人家配不上的。他看着也是个念旧情的,一直记着当初萧伯对他的照顾,对你也没那些折辱人的手段。这日子,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他是不曾当面折辱过我,只不过多年无子断了我的念想。不等哪一天心血来潮,给了我希望,却又由得他家里那些积年的恩怨作祟,反倒刮了我一身的血他若有恨自己去寻便是,何苦拖累的我殒身殒命我只是痛心我那可怜的孩儿,又该跟何人偿命寻到京城去吗”

江夫人听得怔怔的,顿了顿才道:“自古忠孝二字大过天,为人子女者,没有寻父母的不是。想想关郎君成长的如此艰难,京城那位的手上,染上的血又何止这一笔只是,侯府的人动不得她,关郎君如今这般的能耐,也动不得她。妹妹,且消消气性,即便有什么想头,时候还未到啊”她见萧织娘又灌下一杯酒,才缓缓道“这话,我原不该说,你应记得,县令家的胡夫人,在太守嫡女及笄礼上,设了局谋划胡家大郎不成,反惹了一身骚的事。她闯了那般大的祸事,成了整个临肇的笑话,回来后县令大怒,罢了她主母的权利,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名为养病,实则便是在那等死了。我们都想着她这回是翻不成身了,哪成想胡夫人的娘家,在两个月后便来了人。两个姑舅爷,拉着黑脸的胡县令一番长谈,也不知说了什么,一张嘴端的厉害,竟把他说活络了,县令转身便言笑晏晏把夫人接了回来。胡夫人下马车后,一脸的蜡黄憔悴,见到两位兄长抱着腿便嚎哭,县令还亲手扶了她起来。啧啧当真是温情脉脉啊”

“胡夫人出身中原,书香鼎盛的世家,县令在朝中人脉希凌,当然不舍得断了这条路子。胡夫人也真是命好,蠢成这样还能坐着县令家的正房太太。”

“命好不好,只有过日子的人才知道。胡夫人心里到底是爱多还是憎多,咱们都不晓得。只是三个月前,胡贞娘嫁了常琦君,母女俩哭得要死要活,却不再敢说一个不字。胡夫人怕闺女嫁过去受委屈,原本厚厚的备了一份嫁妆,最后被胡县令扣下了,只带了十之三四,将将塞了三十二抬。出嫁那天,胡夫人的脸色都是青白的。”

她长长叹了口气,“女子出嫁便是一场赌,运气好些,夫君明理,婆婆大度,姑嫂和谐,这日子过得便顺心。但是如胡贞娘这般,嫁之前便知道这是一火坑的,却违不过父命抗不过流言的只能硬着脑门子嫁过去,往后的日子才更是艰难。”

萧织娘默默不语,她知道今日江夫人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宽她的心。可是过去的血伤历历在目,逝者往昔,她的儿子再也追不回来了,她即便饶恕天下人,又怎能轻易原谅关戊江她囔囔到:“姐姐,你可恨过你郎君”

“恨当你出门游园回来,看到自己的郎君和身边最贴心的丫头滚在床上的时候,谁能笑的出来若他想要尝个新鲜,我尽可以随他的心意买来;若那丫头想图个好归宿,她的官奴籍我去不掉,但也可以费心给她弄个假身份,寻个做小买卖的良人,一生无忧。两方明明都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可他们呢偏要自己偷嘴吃。既然馋嘴,我便尽管大度贤良好了,让他吃个够,看看到底谁的乐子多妹子,有句话说出来你定是不信的,我自打嫁人后便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我娘家族里,什么是非没见过。本是不信男人会一心对一世的,因此一直存着一份私心,不敢轻易沉醉相信他的。原本,原本我以为他是不一样的,几乎要把最后那点子真心也全掏出来的,蘅芷这丫头就狠狠给了我一闷棍,将我一下子便打醒了。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只有蠢娘子才会信了那点情爱,作茧自缚。我”她抬起头,将眼眶中那点泪光使劲憋回去,“我不要像我娘一样,将一生搭在一个男人身上,生为他生,死为他死,自己活的枯槁,他却不晓得抱着哪个美娇娘在喝酒。我要为自己活才不枉这一世的性命”

萧织娘眼中也泛出泪光,她举杯:“姐姐说得好,为自己而活我们女子,嫁了人又怎样嫁的不好又怎样我们要活的精彩。过得快活姐姐,你是个有后福的妹妹敬你一杯”

江夫人大笑:“好啊干”

当夜,二人大醉。萧织娘被丫头扶走时,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江郎中回府了,正在关切的询问江夫人可是头疼,心里不禁一晒,什么恩爱,皆是男人的做戏。果然,这世上再深的感情,都熬不过时间,什么伉俪情深,当真可笑。

、临别

萧织娘的好日子并没有延续多久,她甚至还等不到小弟从南面带着罕见的货物回来,就被关戊江派来的马车接了回去。

萧织娘回去的路上很是平静,她不明白关戊江为何这么急的把她接回去。或者是他已经想通了,快刀斩乱麻,省的拖久了相看两相厌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路行到乌垒,见到行色匆匆的兵将,市井萧条的街道,萧织娘心头涌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待回到府中,那点不安终于被得到了证实。

之前的一场大仗,胡人分裂,西胡的呼儿乌单于与朝廷修好,迎娶汝瑶公主为阏氏,彼此相安;东胡人却一直不安分,分裂的几个小部落一直战争不断,最近渐渐被顿莫儿单于吞没。这位顿莫儿单于狼子野心,常年骚扰边界安宁,就在不久前终于大军人马屯兵武烨郡外,狼烟燃起,周边支援。常达太守坐镇临肇,指派关戊江前去支援武烨郡。

关戊江忙着在整顿兵甲,甚至没有时间回来收拾行囊,只派了小斯子竹来拿些抗寒的衣物水粮。萧织娘默默地看着下人忙碌,心内却很是恍然。此情此景,何等的熟悉同样面对郎君舍家赴战场,不过几年光阴,心境却如此不同。当年的她心疼的不能自已,恨不得亲身代之,如今却不知该不该同他道一句珍重。

萧织娘静静地不语,半晌转身抬脚进屋,路过的子竹刚好瞧见,一个箭步窜过来,几乎狗腿的要抱上萧织娘的腿脚,“娘子回来了郎君定是高兴得很”见她没反应,自己再接再厉:“郎君可惦记娘子了,这些日子来日日想着去接你回来,只是怕娘子怨怒,才一直作罢的。这临行前能跟娘子重修旧好,当真再好不过了”

萧织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那谄媚的笑容,不禁很是疑惑关戊江这样的棺材脸,怎么会留着这样狗腿的小斯在身边,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她淡淡道:“知道你衷心,但你就算想为主子说些好话,也要让人能信才是啊你家郎君心里,又何曾在意过别人的心情”

“娘子这话便说的左了,您是他的发妻娘子,他不在乎别人,也万万不会疏忽您啊您这刚被气走,他就把疯魔的徐嬷嬷送进了左家沟,也跟里长打过了招呼,断了钟家一家的来源,让他们自生自灭。还说以后如何打发,是扔还是卖,全看娘子的心情还有那齐石头,也安了流氓的名头判了流放,去石场挖石头了,这一走可就有去无回了”

萧织娘心底不是没有诧异的,她不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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