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萧织娘心内一悸,嘴唇嚅嚅,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关戊江继续交代:“我这一去,战事不知何时才休,家中的事全赖你操心了。索性太守要镇守郡里,我已拜托过他,你若有难处,尽可以请他相助。家里有贝嘉勒,我再把子竹留下,他与果核都是能干的。还有徐嬷嬷那里人都在左家沟,你想如何处置我是管不到了,至于京城那边,我已写过信了,只是姨娘是个不经事的,估摸侯府只会大事化小糊弄过去,等日后我回京再处理吧,反正我跟他们的债多了去哦,还有妙娘,她还小,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些。”
他每说一点,萧织娘便点下头,看着很柔顺,只是一句话不曾接口。
关戊江很少这样琐碎的交代事务,说的累了也沉默下来,看着萧织娘静默的样子,他想不通好好的日子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他忍了忍,终是忍着心酸问道:“织娘,我这一去,你可担心我”
萧织娘抬头,稳稳地道:“所有为国杀敌的将士,都是我们塞北的恩人。如果可能,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留一滴血。关郎今日披甲而战,我仍敬你是英雄。”
“因我是英雄而敬我那有否因我是你郎君而疼惜我织娘,告诉我,你可还愿意为了我而上战场杀敌,可还愿意爬上城墙只为我一个人擂战鼓”关戊江有些激动,发红的眼眶闪烁着一些期盼。
萧织娘的气息有些不稳,“关郎慎言,塞北所有悍妇都不惧豺狼。但女子登城墙,终是违了军规坏了纪律,过去织娘行事有错,已经知道规矩了,哪敢再犯。”
关戊江的一腔子热情似是被浇灭了,他缓缓的松开手,后退两步,带着一抹自嘲道:“是啊,你不是过去的织娘,我也不是过去的关郎了。我又有何脸面再强求只是,织娘,若我这一去回不来,你可否答应我,看在我为国捐躯的份上,让这诸多的恩怨都随着我的性命散了,不要再恨我”这事上所有人只看他关戊江能不能打,唯有眼前这个小女子在意他身上疼不疼。自己这几年到底做了什么,到如今,让她也不在意了吗
萧织娘猛地抬头狠盯着他的背影,觉得呼吸有些艰难,他还在喃喃自语:“青山埋尸骨,马革裹尸还。太守曾说过,这是多少武将的宿命。赌上自己的性命,若运气好些能拼出一个官爵,若运气差了就只能拼出一个忠义之躯了呵呵我这戎马一生,多少艰辛,也不知到最后会有几个人为我哭,又有多少人会拍手称乐织娘,你到时可会为我掉一滴泪”
萧织娘一步上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险些将他揪得一趔趄,她有些恶狠的道:“关戊江,你怎的默默叨叨同个痴门怨妇一般不嫌丢人么你的胆气到哪里去了你自去打你的仗,保你的功便是身后事如何安排,几人笑几人哭,谁又假惺惺的给你上贡品,倘若我彼时还是你的妻,那便是我该烦恼处理的问题你若是真对我愧疚,便该好好的活着回来,不要让我年纪轻轻的当寡妇活着来跟我掰扯是休书还是和离,听到没有”
说到最后,萧织娘心头很是悲恸,她的手渐渐松力,她猛地转过身,背向他道:“记得,我和你还有很多笔账,要一条一条算清楚。你欠我孩儿的命,欠我的恩情,还有京城里那一笔笔血债,你休要做个逃兵”
关戊江的手臂猛地上前,从背后圈住她消瘦的肩膀,萧织娘紧闭双目,满脸沉重,她叹气道:“你若是再背信我,阴曹地府我饶不了你”
、胡祸
清早关戊江便率领着临肇的兵马出发了,萧织娘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心里很是茫然。
她将府里杂乱的事物慢慢整理着,让自己有些事可以忙,却仍是忍不住的一阵阵空虚,她似乎失去了方向。那个人带走了她的恨,她的痛,她风雨飘摇的婚姻。
她想找些事来填充自己,这样无所事事的,脑子总会直钻牛角尖。战事就在隔壁郡,说不好哪天会打到家门口来,她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因着战事吃紧,郡里的米粮都飞快的涨价,万幸小弟已经回来了,还给她送来一车棉絮几袋子谷梁,盖着大毛毡,偷偷摸摸的运来,只怕被哪个眼尖的盯上,这年月为了米粮豁出命去的大有人在。她拉着弟弟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可千万莫再出门了,阿爹阿娘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倘若胡人打来了,她真是揪心的很。小弟满口应着,反过来倒叮嘱她的安危,什么多买些侍卫吧,什么晚上多挂把锁啊巴拉巴拉。看着小弟健硕的膀子,她无意识的飘出了一句:“你快些娶个婆娘生个娃子吧,万一哪天胡人打进来,再想这些可就难了”瞬间噎住了宏郎老妈子一般的喋喋不休,看着他卡壳的样子,萧织娘忍不住扑哧一笑,伸手在他那张又黑又硬的脸上,熟练地一掐一拧,“嗷”的一声,他奔逃十丈之外。
外面战乱不宁,郡里也没闲着,太守把精锐兵力派给关戊江带去乌垒,自己郡里的防守更是慎重。谁知道胡人会不会来个声东击西,日日练兵不停,巡防兵更是增了一倍。城镇里风声鹤唳,萧织娘府里也没闲着,将那些棉絮织成棉衣,护具,贵重银钱通通缝进衣服里,还将些易存的粗粮做成干饼,打好包袱存在地窖里。若是稍有变动,拎起包袱,身家财产都带在了身上。前两天太守夫人私下里给了她几把小匕首,玲珑而锋利,靴子里,头发里,都能藏住,让萧织娘感激不少。
一个月后,胡人依然没有打到临肇,这让不少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些市集已经恢复了营生,毕竟家家都要吃饭过日子,有那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左家沟来报信,徐嬷嬷自打送进了钟家后,那一家人日夜吵闹不休,开始还只是为些衣食钱财嚷叫,后来则是整日里抄棒动手了。徐嬷嬷半疯半癫,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不过几日就被长柱打的下不来床了。萧织娘冷冷一笑,直言村里自有村里的规矩,那一家人都已不是府里的奴仆,乡亲们随意就好。这几年钟家人在左家沟有多横行霸道,邻里就积攒了多少怨愤,现在年月如此艰难,哪能让耿直的乡亲们一直憋着适当发泄一下,更有利于长寿不是
太守夫人那里不时传来武烨的最新消息,关戊江的仗打的不错,已经暂时压住了胡人的攻势,现在就看谁更耗得起了。
萧织娘微微心安,虽则战事不知要拖到何时,但这总归是个好消息。关戊江在军中一切都是机密,只有在太守这里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时日长了,与常夫人倒是交好。
两个月后,太守府匆忙嫁女,嫡女与聂章提前完婚。因在战事期间,一切从简。
萧织娘看着垂泪的常夫人很是不解,现在战事情况尚好,何故要如此匆忙,外人看来说不得还会误解。常夫人只是伤心,精神看着倒是尚可,她抚着萧织娘的手道:“吟君是我捧在手心长大的,我怎舍得这般委屈她只是夫君说得对,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现在外面风声鹤唳,聂家只剩寡母弱子,门户虚弱难免心中受惊,左右吟君已定亲,早晚都是聂家的人,不如趁现在将婚事办了,以亲家的名义将一家都接过来,住在太守府的护卫之下。既全了聂小郎的名声,又护了他家人的周全,还能卖女儿一个情面。日后聂夫人想拿婆婆的款也要顾及这份人情。一时的婚事办的再隆重也是虚的,哪及得上日后夫妻情深,婆婆姑子和睦重要”
“大人这话在理,难得常达将军英雄了得,心里也有这份柔肠仔细。这女人的日子,不就是求一个顺心吗”
“是啊因着战事,天家震怒,今年的春闱都推了。说起来也未必是坏事。章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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