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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撸开他的手继续往门外冲,又被他锲而不舍地拦住。我心急如焚:“他既要成大唐君王,若今日在战场上出事,大唐江山社稷都会面临巨大动荡”说完就用力挣脱,他握的更紧,眉眼却依然保持浅笑:“你竟然对君王政事如此上心”

我曾是大唐的公主,大唐的政事就是我的家事,何况李瀍不只是君王,还是我的血亲,是湛儿生前最喜欢的皇弟。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墨白,告诉他我是大唐长公主,是新皇的长姐,是个死人。

我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要去救他。”

他的手松开了些,我趁机转身,听到他轻笑:“你如何救他”

我怔住。我救不了他。湛儿,李悟,阿涵,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生命逝去,我什么都做不了,阿瀍是我最后一个弟弟,他遇到危险,我依然什么都帮不了他。我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勒进皮肉。

眼泪忍在眼角,却疑惑一点也不觉得痛,低头看了一眼,看见我正握住墨白的手,他的手背上被我的指甲深深嵌进几个红印子。

我惊慌抖开他的手,尴尬地抬头看他:“对不起我”

他低头轻瞄一眼手上的血印子,淡淡笑了笑:“无妨。”

墨白要我留在客栈,他自己去了城楼。中年男子是小笙歌的父亲,地地道道的当地人,熟知去往城门的近路,便领着墨白前去。我点头答应等他,可怎么会真的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他,我一定是第一个偷跑过去看他,他只是个画圣,实在想不到战场上他能派上什么用途,即使再有名气,总不能拿一幅画交换一座城罢。

墨白前脚刚走,我后脚跟了出去,结果墨白脚力好,跟了没一会就跟丢。兜兜转转绕了半晌,终于绕到了城门。

我已有八年未见夙沙炎,却没想到重逢是在这样的场面。

马蹄踏起滚滚沙尘,黄沙漫天中她手中的青偃刀明晃晃的,仿佛刚刚被擦拭过的新月。迎战的唐军将她团团包围,她一席嫣红长裙穿梭于血光之中,血色红纱漫天,仿佛盛开在地狱之门的彼岸花。弯刀所到之处,殷红鲜血如同喷薄而出的泉水,断臂和头颅四处飞溅,迎战的唐军尸骨支离破碎。

空寂、神秘的银铃声响伴随着大漠沙粒碰撞的嘶哑,在空旷的天地间仿佛死亡之音在一声声呼唤。那些身首异处的头颅在被砍落之时发出痛苦狰狞的惨叫,面目扭曲的倒进滚滚黄沙之中。

她的半边脸上戴着一枚金色面具,剩下的一半脸妖艳得令人徒然胆寒,是多年修习血腥的秘术而沾染上的魔性。

转眼之间包围她的唐军只剩一骑,士兵手里持着长戟,已吓得不能动弹,连胯下战马也感受到恐惧,一点点倒退。她挥起青偃刀,银铃脆响,沾留在刀锋上的鲜血洒如一道珠帘,她脸上挂着极为享受的微笑,那双眸子,麻木的就像面前这个即将被她一刀劈成两半的不是活生生的人,仅仅是腐烂的朽木而已。

铁青的弯刀带着血色的红,如闪电般挥下去,我遮起眼睛不忍再看即将发生的惨不忍睹。却在刹那之间,透过指缝,一道白光嗖的一声飞入漫天黄沙,堪堪撞上挥向骑兵头颅的青偃刀,石破天惊的撞击声仿佛天际响起的惊雷,回声震荡在天地之间,夙沙炎胯下玄马扬蹄长嘶,夙沙炎勒马立稳,玄马旁的沙地里插入一柄百斤重的长刀,还在微微震动,反射曜日的金光。

顺着长刀飞来的方向,李瀍乘一匹血色战马停在夙沙炎马前近百米的地方,月白战袍随风招摇,黄金战甲披着刺眼光亮,如同站在光晕之中,剑眉紧蹙,刀刻般的棱角,杀气盈满目光。

穿过风沙,夙沙炎的目光是弑杀之后畅快淋漓的快感:“你是来杀死我的,还是来送死的”连声音都如同银铃般诡异。

阿瀍笑而未语,望着百米内红衣翩飞的妖艳身影,双脚突然发力,战马如同一阵疾风,眨眼便至夙沙炎身前,阿瀍劈手夺去骑兵手中长戟,只在风中似乎随意地一挑,夙沙炎侧身躲避,长戟勾住衣裙,用力一扯,狂风呼啸而过,一片红纱从长裙上撕下来,只一瞬间就被卷入遥远苍穹。

夙沙炎似不能置信地看向阿瀍,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大概之前十几年一直独孤求败,而如今真正遇到了对手。

手中青偃刀直朝阿瀍掠去,哐的一声巨响,刀戟相碰,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寂静修罗场上发出颤抖的,类似鬼泣的鸣响。黄沙弥漫中,两道冷光飞速交错,空气中一片死寂,只有单一而激烈的碰撞,仿佛天地也在屏息观赏。

忽然一声闷响,阿瀍手中长戟被远远隔出,我掩口惊呼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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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的公主,大唐的新皇,这场仗究竟谁输谁赢明晚八点见分晓哦

、第三十一刀剑无眼人有心

然而惊魂未定之时,阿瀍巧妙避开青偃刀锋,顺势抄起插在沙地中的百斤长刀,下一刻已祭出长刀,快而精准正对着夙沙炎的脖子。

夙沙炎轻轻低头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刀面暗色的光晕晃过她的面具,抬头时面具下的双眼流溢着魔性的笑意。

阿瀍单手执刀在她脖颈上停留了数秒,刀尖一点点上移,他想要除去夙沙炎脸上的面具。夙沙炎却突然用力握住刀锋,嫣红血液顺着手掌淌到刀锋,一滴滴落入黄沙之中,她却更加用力阻止他的刀挑到她的面具。

阿瀍终于笑出声音,手中刀已不再执意挑开夙沙炎的面具,而是微微低头看她手掌中淌出的血:“早闻炎公主刀术出神入化,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话落,长刀从她手中抽出,臂膀一个翻转,将刀背到身后,猛地踢了一脚马肚子,调转马头离去。

大漠的风沙狂野的肆虐着,遍地尸首狼藉,狂风将腐尸的恶臭吹至千里之外,她伏在马上,大红衣裙漫天飞舞,瞳孔中倒映着他月白战袍翩然翻飞的背影,唇角那一抹难以描摹的微笑久久挥之不去:“你不杀我”

阿瀍的战马停了停,头也没回:“你配不上我的刀。”

我长吁一口气,看来今日的险局已化解,突然想起墨白,四下寻去,见他凉凉站在一旁观战。

我正要欢欢喜喜跑过去找他,战场上却突生变故。并未听到夙沙炎下令,蛮族军队中却突然飞来数支箭矢,如同疾风骤雨向阿瀍射来。

阿瀍背对流箭,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我刚要尖叫提醒,墨白的身形却比我的声音还要快,已在我出声前挡在阿瀍身前,手中长剑流转成一面墙,将飞来的箭矢齐齐斩断,墨发飞扬,连同背影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从结识他的那个晚上就知道他身手好,却没想到他使剑使得这样好。

然而有一支箭却避过了他的阻拦,擦着他的剑尖儿直向阿瀍钉去,阿瀍躲闪不及,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一片紫色身影闯入视野,如同天际一朵彩云,片刻间就挡在阿瀍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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