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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干眼泪,轻轻推开他的怀抱,抬眼看着他:“以后我还会想起你,但我不会继续停滞不前了,我要往前走了,我会把活着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所以,夫君,不用再挂念我,我只会比你想象中过得更好。”

李儇静静看着她,温柔的双目中流出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

三更梆子声声敲响,梦境破裂了,二月蓝花海重新变成一片滔滔江水,而桥下那两个身影已消失在浪涛之中。

我睁开眼睛,窗外还是一片黑夜,床榻上,月蓝已经不见踪影。

她是个厉害的女人,我从前一直没有发现她有这么大的勇气。那个梦境是她唯一能见到李儇的方式,她却有勇气亲手将它毁了,丛今往后,她再也不会梦到她。

她在梦里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希望她是真的愿意放下了,愿意往前看了。

我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早背着行囊坐在马车前等待,没一会月蓝就领着小阿祚来了,我跳下车相迎,阿祚看起来很兴奋,大概他还以为只是又能够出宫玩耍,不知道这一趟是一去不返的旅途。

“姨娘姨娘”他咧着嘴笑着张开小手朝我扑过来,亲昵地抱住我的腿:“姨娘是要带我去见我爹爹吗”

我蹲下身子搂住他,愣了愣。

“娘亲说现在的皇帝不是我的亲爹爹,姨娘是要带我去见我的亲爹爹吗”

他穿着月白衣袍站在我面前,圆润的双颊显出些微棱角,他长得越来越像李儇,举止神态总让人情不自禁遥遥想起那个缨带翩然的白衣公子。

我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是,你想不想见他”

“想”他眼睛里闪着光,迫不及待地拉起我的手。

我看了看月蓝,她还穿着丧服,苍白的面容上描了一副牵强的笑容,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娘娘,您不能把皇子带走”

一众仆从哭着喊着四下跑来,围着我们跪了一地,将路完全堵死。其中几个年老一些的仆从扑伏在月蓝脚下,攥着月蓝的裙角,还有几个仆从欲扑将上来把阿祚夺回去。

“娘娘,求您三思,他可是皇家的血脉,您的骨肉啊”

阿祚吓得往我怀里钻,我紧紧抱着他,提防着这些老奴。

瞬时间,晴天之中劈下一道闪电,定睛再看是一柄银光凛凛的宝刀飞入人群,刀落之处削下几缕白色须发。

一众仆从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登时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梁王朱温迈进人群中,拔出插入地面的宝刀怒目指着跪地发抖的仆从:“皇后想要把孩子送走,你们这些下人有什么资格阻拦”

他提着长刀走在前面亲自为我们开路,所到之处仆从纷纷让开道路。我抱着阿祚上了马车,撩开车帘。

“谢谢将军。”月蓝向朱温点头示意。

相比之下,朱温的反应却比月蓝强烈得多,他将长刀背到身后,走近了一步:“皇后与微臣何须言谢。”

朱温正要伸出手,月蓝却巧妙地与他隔开微妙的距离,脸上没什么额外的表情,她的神情似乎万年不变。

不知我离开大明宫后,皇宫中还会上演多少闹剧,但我知道朱温、李晔和月蓝之间的风波不会就此平息,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也太荒唐。朱温因爱上月蓝的前世而爱上月蓝,他没能守护她的前世,所以发誓要守护她的今生;而月蓝最初深爱着李晔,李晔又前前后后杀了她的夫君,害死她的孩子,而她现在又成为他的皇后,母仪天下;至于朱温和李晔,让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恭师父立下的誓言要诛尽李唐皇族的死亡之咒,那咒语已在冥冥之中让朱温成为大唐的敌人,而遗憾的是,至今也没有找到化解那条诅咒的方法,他和李晔的君臣关系或许终有一日会变成水火不容。

s:写到月蓝和儇那一段简直要哭晕了嘤嘤嘤

、第一百六十五章改岁之夜

马车压过青石板,压过二月风中柳枝抽芽,压过长安城里繁华三千。穿过长安城门时,我遥遥望了一眼巍峨高耸的城门。城门之上凌然立着高大又寂寞的身影,金黄的朝服,金黄的冕旒,他也遥遥望着我们的马车渐渐驶去,只因离得太远,已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阿祚在我怀中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娘亲,也没有他的爹爹等着他,再也享受不了锦衣玉食,再也没有一群仆役每天围着他转。我们独断地替他决定了他的人生,没有人问过这样的结局是不是他想要的,然后安慰自己说,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好。

我不知道等他醒来我该如何跟他解释。

但我相信我和墨白会像他真正的娘亲和父亲,守护着他,呵护着他,看着他长大。

路途颠簸,阿祚迷迷糊糊醒来,一张口就喃喃地啃着自己的手指头问:“阿娘,我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

他叫我阿娘。

眼中蓦地腾起热浪:“你爹爹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仅长得好看,也很有才华,很有智慧,是个了不起的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崇拜他。他很疼阿娘,也很疼祚儿。”

我分不清我所描绘的到底是李儇,还是墨白。

此后我再也没去过大明宫,月蓝也没出宫看望过阿祚。

我、墨白、还有阿祚一起在栖凤山上度过了我此生最幸福难忘的一段时光。阿祚最开始的几个月里会哭着喊着要娘亲,但毕竟年纪小,我与墨白又每日对他视如己出,他也就渐渐将宫中的事情淡忘了。

阿祚一直把墨白当作自己的亲爹爹,所以跟他格外亲近,墨白每日教他读书写字,绘画练剑,他学的也很上心。

一日我在屋子里煮饭,听到窗下墨白耐心地铺开一卷新纸说:“昨天你又把鹧鸪画成鸭子了,我们来重新画一幅。”

阿祚挥着小拳头辩解道:“阿祚没见过鹧鸪。只见过鸭子,阿爹你给阿祚捉一只鹧鸪来阿祚就能画好了。”

墨白含着笑:“那爹爹带你一起到山下捉鹧鸪好不好”

阿祚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好,阿爹,我们可不可以捉三只鹧鸪”

“捉这么多做什么”

阿祚掰起手指头:“我们把公鹧鸪。母鹧鸪,还有小鹧鸪一起带到家里来,就像阿祚和阿爹阿娘一样,如果把它们三个分开,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的。”

“好。那就听阿祚的,我们,还有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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