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怎么算”顾况摇摇头,咬牙道:“这样的人,死上千万也算不得数,我要的是太子的命我要他血债血偿”
为了复仇,顾况已经全无顾忌。燕王既然还是大唐的燕王,那太子就还是大唐的太子,即便两方动了兵戎,这层关系依然存在。他在燕王面前把话说得如此露骨,甚至毫无周转余地,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不过,李沐风此时,早已没心思理会这些。要找太子血债血偿,顾况的想法和自己何其相似自己这次以身犯险,尽管是有详细计划,周密安排,说到底还是一种仇恨使然。自己的这种冲动,又比顾况能高明多少
他看着顾况,就像看着一面镜子,一面将所有细节夸大展示的魔镜。突然间,他觉得一股凉气从心底冒了上来。
长安一定要去的,可计划,看来还要反复推敲才行。
李沐风摇了摇头,道:“你又不知我去作什么,又怎么帮得上忙”
顾况道:“燕王此去的目的,我隐约能猜得出。再不济,我也可扮作书童,给燕王掩饰身份。”
李沐风心中一动,可想了想,又摇头笑道:“看你现在的样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书童”
顾况听罢,突然低下头去,过了好久,他突然抬头一笑,道:“燕王,这样,便再无问题了吧”
李沐风一愣,眼前的顾况,正是昔日那纯真的少年。适才面上的那些杀气和仇恨,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温和的微笑。
“行了。”李沐风点点头,心中却在叹息。仇恨终于渗入了骨髓,往昔的小顾,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三部中州兵戈第三章偷梁换柱
长安的平康里,当真是个好去处。此乃秦楼楚馆之地,有的是华丽俗艳的楼阁,多少寻花问柳、倚红偎翠之辈趋之若鹜,于是笑语不绝,夜夜笙歌,成了长安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这些日子,平康里格外热闹。刚放了榜,榜上榜下,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个个漫卷诗书喜欲狂,便是平素老成持重之辈,此时也不免有些忘形了。同一榜出身的定然要聚上一聚,而首选之地,向来都是平康里。似乎只有在这些莺莺燕燕面前扬眉吐气,这十年寒窗才算真的没白费功夫。
平康里最有名的青楼当属琴瑟轩,盖取诗经“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的意思。名字别致,装饰也很清雅,不知情的,还真当这里是弹琴会友之所。只是偶有艳装女子于门口美目转动,顾盼间风情万种,提醒着过路之人这是个什么所在。
宋明康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他是长安人,家境殷富,薄有才名,很早便混迹风月之所,流连于红粉之间。此次科考,他有幸中了明经科,仕途在望,家中更无人管制,也就任由他放荡。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明康脸上红光外露,嘴角眉梢都透着得意。几个平素相熟的朋友着意奉承,更让他如坠云雾,飘飘忽忽了。
“都记我帐上。”宋明康随手一划,将那几人都点了一遍,笑着朝老鸨道:“十三娘,今天高兴,您好歹给我个面子,把二楼雅阁清一清。”
十三娘面上堆着笑,却露出了几分难色,道:“宋公子,楼上雅阁已经包出去了”
宋明康一愣,道:“包出去了”他沿着木梯往楼上看,果然见雅阁有灯火透出,凝神一听,仿佛还有绵绵丝竹之声。一般在琴瑟轩包楼的,非富即贵,宋明康不欲惹事,心头却隐隐生了不快。
“那就算了。”他冷哼一声,道:“叫你们的花魁石玉仙出来,我们相熟,直说我来了便可。”
十三娘迟疑了一下,陪笑道:“宋公子,真个不凑巧,玉仙也在楼上陪客呢”
宋明康大怒,喝道:“偏偏好事都让楼上的占了不成我倒看看谁有这样大的脸面”说着话,抬腿就朝楼上闯去,随来的几人跟在后头,端得气势汹汹。
若在往常,宋明康也没这么冲动,他本非莽撞无脑之辈,否则怎中得明经科只是他本来极为高兴,却被人接二连三扫了兴致,加上几杯酒水下肚,立刻如着了火的爆竹,腾的炸开了。
况且,他还有自己的算计。一般来讲,楼上的不会是朝官。虽然大唐风气比较开通,官员宴客时常会请些才貌双全的风尘女子助兴,不过,也仅此而已。高官专门来青楼狎妓,传出去毕竟影响官声。
像他这等士子,反倒不必太过在意,只要尚未得官,尽可放浪。今后改了,还可博得浪子回头的美誉,当年的风流韵事,也不过是少不更事,一笑了之罢了。
想着这些,他便底气十足,一双脚将楼梯踱得咚咚直响。等上了楼来,见雅阁的大门掩着一半,另一面垂了珍珠帘幕,一股暖香透帘而出,熏得宋明康心神一荡。他一眼扫去,里面朦朦胧胧,人影交错,约莫有二十来人
竟有这么多人宋明康犹豫了一下,停住了步子,朝门边上一少年招了招手。那少年十六七岁,一身书童打扮,眉目极为清秀。如今懒洋洋的靠在门边,想是在等着主人使唤。
少年见他招手,把眼皮一垂,不欲理睬。宋明康正待发怒,少年又不知怎的改了主意,笑着上前道:“这位公子什么吩咐”
“你家主人可在里面”宋明康问。
少年点点头,道:“您有什么事情不成”
宋明康一窒。他本循着一口火气上来,可见对方人多,登时有些气短。再和这书童说了两句话,便怎么也寻不到刚才的心境了。
可若就这样回去,岂不让人看了笑话他想了想,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道:“也没什么,见这里如此热闹,想有高人在座,便起了拜会之心。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新榜明经科的宋明康来拜。”
那少年看了看他,突然笑了,“我便是刚被赶出来的,可不敢打扰我家公子。这位公子想要拜会,何不自己去”
宋明康本觉得自己这番话有理有节,不卑不亢,谁知竟被这书童给顶了回来。他登时心头火起,狠狠地瞪着那少年,暗骂:好个无礼的小子谁知少年却理都不理,依旧一副无所谓的笑。
“也罢,本公子正要拜会”宋明康赌了气,便不再理会这书童,迈步就往雅阁里闯,谁知珠帘一掀,正有人出来,险些撞了个满怀。
“你”那人有些不快,正要发作,及待看清对面之人,突然笑了,“巧了,这不是宋公子吗”
宋明康也认出了他。此人行何,名士参,是长安进士团的团司。平常于风月之所,两人常常碰面,算是点头说话的交情。
所谓进士团,倒并非是由进士组成,而是一个为新科进士操办俗务的团体。盖因进士及第后应酬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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