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到后院门口,就碰到一个仆从,随即让他带路到了一间客房,并找来衣服。夏完淳对朱慈烺说道:“你们先陪着王爷,我去禀报顾大人”
朱慈烺点点头:“有劳了”
他牙关紧咬,拼命忍着心中的疼惜和愤怒,小心翼翼地为弟弟换衣服。一旁的夏子衿看
见慈炯身上的累累伤痕,也忍不住在一旁默默拭泪。
换好衣服,慈炯还是浑身战栗,朱慈烺这才注意到他额头滚烫,全身高热。
“你发热了”他担忧地对慈炯说道。
“嗯。”慈炯眼中含泪,哽咽道,“我就是因为全身高热,没有力气,不能上台,因此才被班主责打。”
见眼前的弟弟如此受苦,朱慈烺心如刀绞,心疼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今天午后就开始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想是那时开始就发热了。”
朱慈烺紧紧握住弟弟瘦弱的双手,把他揽到自己怀里。半年未见,弟弟不仅没有长高,反而似乎更加瘦小了。
“慈炯,你受苦了。”他强忍泪水,哽咽道,“是皇兄没有照顾好你。”
慈炯的小手紧紧抓住朱慈烺的手指,一双天真的眼睛紧紧地盯住朱慈烺,生怕他跑了似的:“终于见到皇兄了。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朱慈烺垂泪道:“是真的。皇兄见到你,也好高兴啊”
慈炯从朱慈烺手中抽出小手,吃力地为朱慈烺抹去脸上的泪,轻声道:“皇兄不哭。你不是高兴吗”
朱慈烺忍住泪,连连点头:“嗯,不哭。兄长高兴。”
慈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像个大人似地欣慰地说道:“我们这下再也不会走散了。”
朱慈烺心中一痛,贴着他小脸含泪道:“兄长再也不会把你丢了,再也不会”
慈炯一下想起什么,抬起脸关切地问:“慈焕哥哥呢”
朱慈烺再次握住他小手,保证似地道:“兄长一定会找到他的。”
慈炯的小脸此时绽开了笑容:“我知道,兄长先找到我,然后就会找到慈焕哥哥。对不对”
“对。”
此时顾大人和夏完淳匆匆走了进来。
“我刚出去,就恰好见到大人。情况大人大概知晓了”夏完淳一进门就迫不及待说道。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定王。”顾大人刚要行礼,被朱慈烺阻止:“大人切勿再行礼,承蒙大人关照,朱慈烺才活到今日并得与弟弟重逢,大人的恩德慈烺无以回报,大人如再多礼,慈烺无地自容”
“是。”顾大人躬身回答。继而趋前探视慈炯,痛惜地道:“小王爷受苦了”
“顾大人,定王正在发热,我看须尽快请个大夫来诊治。”夏子衿说道。
顾大人对着门外喝了一声:“来人”一个家丁匆忙奔进来。
“你速去天仁堂,请莫大夫来一趟”顾大人吩咐道。
家丁答应了一声,随即飞奔而去。夏子衿则在屋内找了铜盆,走出屋子去了。
“慈炯,你感觉如何”朱慈烺握着朱慈炯的手,含泪问道。
“皇兄,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尽管身子看来极度虚弱,朱慈炯还是尽力支撑着,宽慰朱慈烺。众人见他如此懂事坚强,心中不免感慨。慈炯睁大一双清亮的小眼,含着泪水,一瞬不眨地盯着朱慈烺,好像怕他忽然消失一样,“皇兄,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朱慈烺的泪水此时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他抱紧弟弟,哽咽道:“不是做梦,皇兄真的找到你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慈炯紧紧靠在朱慈烺胸前,小脸上淌满了泪水。
过了半晌,朱慈烺问道:“你怎么到这个戏班的又怎么来的杭州京城失散后,你去了哪里”朱慈烺心中疼惜,急于想知道分别后的一切,因此迫不及待问出一连串问题来。
“那日在京城和皇兄失散后,我很害怕。街上到处乱哄哄的,到处都在杀人、抢东西,很多房子都着了火。我哭着四处找皇兄,嗓子也哑了。后来夜深了,我靠着一个墙角睡着了。天亮后有人问我是哪家的,我记得皇兄告诉我不能说自己是皇子,我说我不知道,我要找哥哥,那个人就叫我跟他走,说带我去找皇兄。未曾想这个人是坏人。一路上要么偷东西,要么让我去乞讨。我一路被带到了天津,那坏人起先每天打我,让我带着伤痕上街乞讨,供他吃喝。后来他又五两银子将我卖给一伙街头卖艺之人,那伙人为了让我尽快赚钱,每天逼我学杂耍,后来我在街头卖艺时又被这个戏班老板看见,他用十两银子买了我,让我跟着学戏。”
听着小小年纪的弟弟受了这么多摧残,朱慈烺心中绞痛,流泪道:“你竟然吃了这么多苦。”
此时夏子衿端着一盆水进来,在屋内找了一块毛巾,在盆里把毛巾浸湿了,然后拧干水,整齐地叠起来,走到床前,对朱慈烺道:
“殿下,让小王爷先躺下吧,用冷毛巾先降降热。”
朱慈烺连忙把怀中的慈炯放在床上躺好,看着夏子矜轻轻地将毛巾敷在朱慈炯额头,他感激地道:“谢谢夏小姐。”
顾大人感慨道:“还是夏姑娘细心。”
慈炯也懂事地对夏子衿说道:“谢谢姐姐。”
夏子衿拉着他瘦弱的小手,看着他苍白中又透着蜡黄的小脸,含泪道:“你受苦了。”
朱慈炯闻言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们都嫌我笨,学得慢,我每天都挨打。那坏人打我,嫌我讨的钱太少;卖艺的也打我,下腰、压腿、顶碗这些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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