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夏子矜深深蹙着眉,幽幽地说道,“可惜我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
“贵人不要太过心忧,太子殿下对妹妹有大恩,奴才与妹妹拼死也要报答这恩情。听妹妹讲贵人与太子交清深厚,受妹妹之托,就是想与贵人一起设法保护太子。奴才幸运,得同乡司礼太监吴敏中吴公公照顾,安排在皇上身边。别的事情奴才可能做不了什么,但一定能及时知道皇上动向,然后通风报信,再设法暗中相助太子,贵人以为如何”
“思远,那真是太好了你果然有此心不怕以身涉险”
“没有太子,可能奴才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奴才愿意赴汤蹈火。”
夏子矜沉吟道:“而今,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救得太子。只有劳烦你多注意皇上和奸党的动向,我们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奴才领命。”
夏子矜此时方才想起什么,诚恳对唐思远道:“思远,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才了。也不要叫我贵人。”
罗思远连忙道:“这万万不可。使不得”
“我与素玉妹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是一见如故。她是我的朋友,你也就像我的兄长一般。你若这样称呼,倒显得生分了。”
“是。思远遵命。”
“你虽然要密切关注皇上的心思和动向,但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万一被他们察觉,动辄有杀身之祸,万万不可轻忽。”
“思远知道。思远先告退了,有消息会及时通知贵通知夏小姐。”
夏子矜点点头,含笑看罗思远出门而去,想到朱慈烺如今的处境,眉头又蹙了起来。
这一日散朝后,马士英和阮大铖听闻弘光帝召见他们,连忙一前一后地来到武华殿西暖阁。说起这阮大铖,乃是刚上任不久的兵部尚书和右副都御使,此人字集之,乃安徽桐城人,万历年间进士,因之前依附宦官魏忠贤,崇祯帝登基后清除魏忠贤势力,以附逆罪将其罢黜。阮大铖与左都御史杨维垣和马士英本是旧识,交情不浅,而今,马士英为了壮大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不顾大臣们激烈反对,千方百计帮助阮大铖回朝任职,先任兵部右侍郎,现又擢为兵部尚书,马士英由此如虎添翼,两人在朝中网罗了大帮臭味相投的官员,兴风作浪,打压忠良,更加肆无忌惮。
两人深知弘光帝素日下朝后就喜欢纵情享乐,很少主动召见他们,今日听到传诏,想必有重要事情,不敢怠慢,即刻就进了宫。果然到了弘光帝面前,见他面有愁色,连忙问道:“不知皇上今日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弘光帝有些心神不定地道:“马爱卿,你定于何日重审太子准备得如何了”
“回皇上,臣定于十日后重审太子,陛下放心,这次保证万无一失。”
弘光有些懊恼地道:“高倬那边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还是小心为好,就如上次,他们竟然找来在宫中当差多年的太医和掌事太监指认太子,弄得我们措手不及这次,可万万不能大意了。”
“皇上放心,紫禁城已破,那三人的底档根本无从查起,臣暗中已经叫人排查了知道他们底细的人,已经暗地里收拾了。另外有些见过太子的,已经拿住了他们家人,臣已经命人加以警告,如敢胡言乱语,就灭了他们九族老臣相信,再也没有人敢出来替太子说话了。”
弘光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只是先前那三名太监和御医,为何不直接灭了他们的口上次在朝堂上公然向太子下跪、哭泣,坏我们大事,着实可恨”
“不可。皇上,他们上次已经在朝堂作证,如果死于非命,我们只会授人以柄。现下老臣已妥善处置,他们不足为虑了。再说,高倬那边也有防备,我们不好动手。”
“那到时公审,还有什么人可以说话”
“先前和陛下说过的保国公、诚意伯、灵璧侯等人到时候都会上场指认太子为假,还有另外的人,比如原来詹事府少詹事方拱乾,正关在狱中,他是人尽皆知接触太子最多的人,老臣正派人去设法让他站在我们一边。”
弘光帝皱眉道:“既然准备得差不多了,为何还要等到十日后太子案拖得太久,对我们可没好处。”
“为了保证这次万无一失,老臣还在等阮大人这边的好消息。”
弘光帝听见他们做了几手准备,面露喜色道:“噢阮卿这边”
此时阮大铖连忙躬身回答道:“臣以为,太子既然是因为高梦箕而回到朝廷,高氏难脱干系。臣已买通高氏府中一名门客,让他在会审当日往高府放点东西。到时候我们审太子之时,微臣安排官员参奏高梦箕心怀不轨,阴谋指使假太子回朝,届时老臣当场命人到高府搜查,拿到高梦箕与高倬、张捷等人通信的证据,到时候不仅可以将太子身份认定为假,且高梦箕和高倬等人也可因谋逆之罪一并处置如此,太子势力就可一举铲除,看谁还敢言语”
弘光帝赞道:“阮卿此计高啊只是”
“皇上还有何顾虑”
“朕只是想,如果要处置高倬等人,是不是牵连的人太多了”
“皇上,你没看出来吗高倬等人就是这次太子回朝的主谋,他们显然已经经过周密策划,处处针对陛下,难道陛下还要对他们心慈手软吗如果不对他们动手,一旦让他们占了上风,陛下难说皇位不保呀。”
弘光帝起先还是出于私心,唯恐马士英等人打压太多忠直之士,他们日后在朝中更加不可一世,只怕自己也要被他们牵制,但此时听二人说得有理,为了保住龙位,他只有狠下心来。
“这”弘光犹豫道,“那买通的人可靠得住”
阮大铖自信地道:“陛下放心,他起先不肯,我们拿了他的家小,再许以重金,他不得已而为之,万万不敢使诈。到时候突然搜查高府,高倬和高梦箕等人定然始料不及,一旦证据确凿,我们就胜券在握了”
“唔,如此看来,此次确实可保万无一失了。两位爱卿,费心了”
“陛下,此前民间士绅和百姓屡次联名上书,要求将辨认太子身份的过程公诸于众,微臣想,既然这次万无一失,不如就找个地方公审,允许百姓围观,这样一来,他们再也无话可说了。”
“皇上,马大人此言甚是。百姓整日受人挑唆,以关心国家社稷为名,动辄上书向朝廷口诛笔伐,施加舆论压力。虽然法不责众,但他们屡屡如此,也实在可恶。这次就让他们亲眼看见,他们口口声声支持的太子,只不过是冒牌的谋逆之徒,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动辄向朝廷示威了。”
弘光帝想了想,赞同地道:“也罢,就照两位爱卿的意思。十日之后,大明门外公审,允许士绅和百姓围观,但要加强防卫,防止不法之徒趁机作乱”
“是,皇上。”
玉蟾宫里,夏子矜听了罗思远禀报的情况,神情凝重。她深知此时如果一着不慎,不仅朱慈烺性命堪忧,还会连累朝中数名重臣。该怎样才能想个万全之策,既能助他们脱险,又能给马士英一党反戈一击呢
见夏子矜久久沉吟不语,罗思远心里也很着急,连声问道:“夏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夏子矜又想了一下,似乎有了主意,果断地对罗思远道:“思远,我马上写一封匿名信,把消息透露给高大人,给他们出个主意。你将信送到锦衣卫找一个叫冯鹿的,让他将此信连夜送到高倬大人府上。”
罗思远诧异地道:“找锦衣卫冯鹿小的可以亲自送去啊。而且为什么是送到高倬大人府上而不是高梦箕大人他们要陷害的明明是高梦箕大人。”
“首先,宫里太监直接到朝中重臣府上,容易引人注意,弄不好要节外生技,而且势必牵连到你,所以你不能直接去找高大人。其次,如果我们直接去找高梦箕大人,万一那被买通的门客恰恰就在他身边,消息就走漏了。我们先告诉高倬大人,高大人心中有数,去见高梦箕大人自然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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