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年轻男子见采薇快意恩仇,不像装出来的,忍不住问道:“你真不是多铎的人”
“当然不是”不待夏子矜回答,采薇又没好气地回答道。
夏子衿淡淡一笑:“若非多铎一直以礼相待,我也决计不会活到现在。”
此时两人已经完全相信了她们说的话,年长者先赔礼道:“方才有所得罪,姑娘海涵。”
“我等实在对多铎恨之入骨,因此误会姑娘。姑娘不要见怪。”年轻男子也补充道。
“二位客气了。”夏子衿叹了口气,“我深居多铎王府,一不能侍奉父母,二不能照顾亲朋,就连外面的情况也一无所知。而今,我有心相救两位,却苦于无计可施,心忧如焚。”
“姑娘乃一弱质女流,也别太自责了。我等既行事失败,落入多铎之手,就听天由命,绝不怨天尤人。”
“你们的同仁可会来相救可否有办法联络他们,我可以帮助二位。”
中年汉子摇摇头:“我们来之前已抱定必死之心,且已约定,倘若事败被抓,逃脱之人不可前来相救,因为万一多铎设下诱饵,就可能白白牺牲因此,他们不会来相救,只会回到庄里,重新部署,寻找新的机会。”
“庄里”夏子衿不明就里。
“没错。”那汉子点头道,“我们是万义堂的人,万义堂下面分部以庄命名。我们的宗旨就是聚集万千义士,保大明江山”
夏子衿低声自语道:“原来如此。万千义士,好一个万义堂。”
“这位是简绍兄弟,我是司徒韧。”年长汉子介绍道,“我们万义堂最近的目标就是斩杀多铎,为江南死难百姓报仇”
夏子矜由衷感叹道:“有你们这些义士,我大明江山多些希望了”
“可惜呀,”叫简绍的年轻男子叹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多铎的府邸所在,并花了不少心血打探情况,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没能杀死多铎”
“多铎罪恶滔天,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我们杀不了,还有别人这是迟早的事,简兄弟切勿气馁。”司徒韧打气道。
“司徒兄说的是。”那简绍转向夏子矜道,“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夏子矜落落大方地道:“我姓夏,名子衿。这位是采薇。”
“二位姑娘,幸会”
“二位义士,你们受困在此,我一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帮不上忙。不过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搭救你们,委屈你们在此等候消息。”
司徒韧二人听她这么说,联想到采薇方才所说的话,见夏子矜丰姿无双,唯恐她为了救他们而屈身多铎,连忙道:“姑娘,你也身在牢笼,勿为我等操心,我们来时已抱定必死之心,绝无遗憾。你只要护得自己周全就好”
夏子矜道:“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成,也未可知。我先告辞了。”说完,不等他们相劝,径自离开了。
司徒韧两人看着她们离去,生怕自己连累了夏子矜,两人交换了个复杂的表情,内心深为不安。
、赠剑
又是深夜。入秋以后的月格外清朗明亮,一派清辉脉脉铺满了江阴城头。白天劳顿的军民此刻很多都进入了梦乡。但由于战事吃紧,他们大多都没有回家或入室睡觉,而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城头,相互依靠着入眠。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上城墙,看到眼前的情景,他默默站了许久。他走过一堆又一堆入睡的人群,时而轻轻替他们盖上薄毯,时而拿开他们握在手中的兵刃,轻轻置于脚边,时而他又凝视着一张张年轻而疲惫的面孔,久久出神。月光照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得刚毅无比,一把浓密修长的美髯在他身侧的地上投下了一道幽黑的剪影。他轻轻叹一口气,沿着城墙继续巡视。前方负责值守放哨的一个小兵没有看到他,正出神地盯着西方城楼楼下在看什么,他轻轻走过去,拍了拍那值守士兵的后背,轻声道:“看什么这么出神。”
那士兵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看到他,连忙叫了一声“阎公”,同时挺直了身子。
阎应元看他不过才十七八岁年纪,尚未完全消褪的一丝稚气和有些紧张的表情停留在他脸上,使他显得像个大孩子一样拘谨。阎应元心里升起父辈一样的温情,对他宽厚地笑道:“小兄弟,辛苦了。”
士兵有些腼腆地笑道:“不辛苦,阎公。我值守完毕,坐下就可以睡着,睡一觉起来马上又精神抖擞”
阎应元被他可爱率真的神情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赞道:“好孩子”见他挠挠头更不好意思了,阎应元故意沉下脸来问道:“叫你值守,是要注意城外的动静,你方才为什么盯着城里面看呢,可不能这样分心如果敌人来了,你没察觉,那可要坏了大事”
那士兵一听,马上认真地道:“禀报阎公,我只是心中好奇,偶尔看一眼。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好奇好奇什么”
那士兵马上转过身,对着刚才看的方向,指着对阎应元道:“阎公你看,城内那边树下面有个人在练剑。”
阎应元快步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不远处,有棵大树,旁边是个破落的院子,有个身影正在舞剑。
那值守士兵接着说道:“我有两次值守,都看见他在那里练剑,真是用功。我很想跟他学,但不知道他是谁。昨天晚上我没值守,去那里找他,结果没见到人。今晚又看见他,所以多看了两眼。”
阎应元仔细看了那个身影,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依稀能辨认他舞的正是自己的风云剑法。他心中一动,问道:“你说你看见他好几次”
那士兵点头道:“是。”
“好。你继续值守,我下去看看。”
在树下舞剑之人正是朱慈烺。江阴形势日益严峻,他心中苦闷焦灼,无法入睡,便在不需值守之夜起来练剑。他回忆之前经历的种种,深深感到许多次的失败都缘于自己学艺不精,不仅不能自保,连身边亲友遭遇困厄之时自己也无力搭救。从通州之夜开始,雷天浩、杜宣等人为保护自己而死,之后的许德、方珍儿和弟弟也先后遭遇不幸,如果自己有一身过人的本领,何须牺牲这许多人的性命还有后来的秦枫、夏子衿等人,为了救他而奋不顾身,而他,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过。每念及此,他便心痛难以自持,深深悔恨自己以前在深宫只一味贪图安逸享乐,不学无术,出宫后一无是处,时时成为别人的累赘。从多铎王府出来,得骆谦等人仗义援手,又机缘凑巧来到江阴参与抗敌,而且认识了阎应元、陈明遇等人,他们虽名位不显,却文韬武略、一身肝胆,乃是当世真正的国家栋梁和中流砥柱。他在感叹自己的不幸之时,又为能结识这些各路俊杰之士深感庆幸,是他们,让他体会了人生的种种荡气回肠
阎应元那日教了他风云剑法之后,他视若至宝,每日勤加练习,只望自己早日领会其中精髓,以这一身精妙剑法痛快杀敌报国,将心中长久以来的抑郁悲愤之气早日涤荡一空
此时,他已经练得浑身大汗淋漓,兀自不肯停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使这剑法,始终没有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招式变幻之时总有凝滞之感,这让他很是苦闷。
他正舞得起劲,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穿来:“剑使得不错。”
朱慈烺大吃一惊,连忙收势转身,定睛一看,却是阎应元站在离他不远处,正面带微笑看着他。他又惊又喜,连忙拱手施礼道:“阎公”
阎应元走近朱慈烺,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汗水,颈边的衣领已然湿透了一大片,可见他已经练了很长时间。而他手中拿着的,仍然只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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