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完淳还在气头上,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夏子衿接着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相,到时候,你就知道,姐姐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变节。”
夏完淳怒气冲冲地道:“那这一切你如何解释”
“我无法解释。”夏子衿看着弟弟,希望能得到他的信任和理解,但夏完淳满面怒容,眼神凌厉又冰冷。夏子衿心中一寒,她瞬间下定了决心,凄然道:“你如果非要我给你一个解释,好,我现在就给你”
夏完淳听夏子衿语气决绝,心中一惊,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夏子衿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转身就往竹林外跑去。竹林外面不远就是一个高坎,下面是波涛滚滚的吴淞江,众人此时见她接近江边,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顿时明白过来,暗道不好,纷纷追了过去,边追边喊。但夏子衿根本不理会,到了江边,没有丝毫犹豫,飞身跳下了波涛滚滚的吴淞江。
众人奔到河边,只看见一角衣襟被波浪席卷,转眼就淹没在了湍急的流水之中。
“姐姐”
“夏姑娘”
“小姐”
众人一起惊呼,但只见浪涛滚滚,江水奔腾而去,哪里还有夏子衿的一丝身影。
夏完淳见夏子衿如此决绝,瞬间悔悟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她,才逼她走上了绝路。他顿时觉得摧肝裂胆,追悔莫及,也要跟着纵身跃入江中,被身边众人死死拉住。采薇哭得天昏地暗,也要跳江,众人哪里肯放她而去。
那清兵将领呆立片刻,忽然高声命令了句什么,众清兵如梦初醒,纷纷抛下夏完淳他们沿着河岸跑了开去,越跑越远,显然要沿河去寻找夏子衿,连抓捕夏完淳等人的事情也无暇顾及了。
、求情
夏子衿悠悠醒转过来,已是第二天午后。
她还未睁开眼睛,耳边就听见有人在轻声唤自己。她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一陌生男子正站在床边,定睛一看,原来是身着便服的多铎,正俯低身子在叫唤自己,一脸的疼惜与关切。屋里也候着几个同样身着便服的贴身侍卫。
“是你”她惊诧地问道,一下子凛然坐起身来。
“是我,夏姑娘。”看见夏子衿醒来,多铎万分欣喜地道,“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在这”她环视四周,神色充满了戒备,“我这是在哪里”
“姑娘不要惊慌,”多铎安慰道,“这是松江和苏州的交界。”
夏子衿不客气地道:“松江你到松江来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是我的下属。他们禀报我姑娘坠江一事,我就匆忙赶来了。”
听多铎说起坠江,夏子衿慢慢记起了之前的事情,想到弟弟等人对自己的误解,心中酸楚,神色也黯淡下来。
她凄然一笑道:“原来我没死”
多铎心痛地道:“夏姑娘,你吓坏我了。你这是何苦”
夏子衿平复一下心绪,冷冷地道:“想必你的下属已经跟你禀报了事情的原委吧我曾经警告你我和家人的生死不要你管,如今”
多铎面有愧色地道:“我万万没有料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如果我没说错,杀洪恩炳也是你的人吧为我弟妹请产婆也是还有昨日在竹林中出手相救,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是。”
夏子衿长叹一声,低头幽幽地道:“我不要你保护,但你又实实在在救了我,你既对我有恩,又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我不知道该谢你,还是恨你。”
“姑娘,我知道你饱读诗书,深明大义,但你还是不要太固执了。既然如今你已经为家里所不容,恕我斗胆相求,请姑娘抛开一切,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
多铎以为夏子衿动心,立即激动地道:“只要姑娘愿意,去哪里都可以离开江南,去草原,或者去任何一个姑娘喜欢的山水之间,我都听你的。”
夏子衿嘴角又牵起一丝讥讽:“王爷也不要做了么”
多铎斩钉截铁地道:“什么都可以不要。”
夏子衿定定看着着他,幽深的眸子如一泓秋池,蕴含着哀愁、凄楚和依稀可见的恨与怨,还有一如当初的清冷。
“你觉得我会跟你走吗”夏子衿的目光移到窗外,缓缓说道,“我父亲已经殉国,姐姐和夫家一起死于嘉定屠戮,表妹夫家一族也惨烈殒身。我的亲弟弟和他的岳丈等人还在四处奔走企图救亡图存众多五亲六戚都死于国事,而你,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觉得,我会跟你走”
“姑娘请听我说。”多铎见夏子衿提及家仇国恨,对自己又疾言厉色起来,连忙说道,“我知道在姑娘面前,我罪恶深重。可是姑娘,多铎对你真是出自一片赤诚。如果姑娘肯答应和我回去,我答应姑娘,从此以后,永不再涉足任何杀戮希望姑娘不计前嫌。”
夏子衿猛然转过头来,眼神复如以往一样冰冷而凌厉:“多铎,如此累累血债,岂是用不计前嫌四个字就能一笔勾销的如果是你,你能吗”
“我”多铎语塞许久,勉强道,“你们朝廷如此腐朽无能,丝毫不顾百姓的死活,为什么你们还要如此眷恋。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朝廷,值得吗”
夏子衿正色道:“多铎,你错了。朝廷是朝廷,国家是国家。朝廷再腐败无能,我们却是这土地的子民大好的江山,和美的家园,你们无故烧起战火,对我子民践踏,我们当然不答应”
见多铎无语,夏子衿断然道:“你对我有恩,但恕我不能回报。纵使你救我一千次一万次,我和你的仇怨,今生今世也绝难了你还是走吧。”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也要回我的家去。”
多铎见夏子衿要走,急忙阻拦道:“姑娘”
夏子衿冷冷看他一眼:“怎么,你不肯放我走”
“不敢。”多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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