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林做了一个“跪安”的表情,秦晓忙脚底抹油地窜了出去,简捷瞬时对这位不靠谱的盟友失望到了极点,留下来的残局可让她怎生处理。
他坐下来,沉默了很久,简捷极为殷勤地把最好的一串葡萄递上去,他竟胃口极好地摘下来两个塞到嘴里,“你都知道了”许久,简捷才听到他问了一声,假如那也叫问句的话。
“也没,没知道什么。”简捷无奈地笑笑,在她看来,背地里偷偷议论别人的家世并不太好,况且这复杂的家庭背景下还带着点隐私的味道。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的声音小的可怜。
简捷有种面瘫的感觉,她几时想过要去同情他。也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即使没有父母,他还有一大堆疼他的亲人,还有骄傲的成绩,那么大的饭店,甚至还能出于人道救助一个没人要的孤女。简捷明白,外表的坚强冷硬不过是精心掩饰的伪装,不过是想保全一种“我过得很好”的状态。如果她去同情他,甚至可怜他,那就是打碎了他的骄傲,从某种程度上,他和她是一样的,但他不这样认为。她像是他的一面镜子,他希望能这块镜子上蒙上一块布,只是因为不想看见镜子里的人。
“你一点也不可怜。”她收回端着果盘的手。
“你,你暑假去店里做服务员,挣点钱交学费。”
“好呀。”简捷答得十分爽快。
、养胃花生
吴敬斌的爸爸面子确实足够大,助学金没多久便打到简捷的卡里去。多少是亏了他的帮助,再怎么说也不好再整天阴着脸不理他,他们的邦交在某种程度上开始逐渐正常化,不过却始终带着点刻意的疏离。
他离她离得远,却还是每个课间不辞劳苦地跑来找她,而且每次都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简捷有时也挺佩服他绕教室一周假装是要去扔垃圾恰好和她说句话的本事。有好几次,任课老师拖堂的时候,他总是抗议吵闹地最凶的,叫着嚷着要去上厕所,老师走后也不见他去厕所,羞羞答答得就跑到自己这里,遇到简捷出去或者找陆皓林问题的情况,他就极有耐心地坐到她位置上等。
而且,他还是简捷的语文书法老师。当初,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吴敬斌利用职务之便强行把自己从陆皓林那里抢过来。老实说他的字比陆皓林要工整圆润一些,可是简捷偏不喜欢那种太方正的,她的字受陆皓林清秀偏瘦的风格影响要多一些。按照规定,她应该每天晚上放学之前把自己的作品交给吴敬斌批阅,再由师傅写上几个“规范”的字留给徒弟参考,写的好的还会被贴到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展示。简捷一般情况下都把练字拿回去给陆皓林改,虽然陆皓林从没认真看,甚至随便画几个圈就打发她。吴敬斌因为这件事不止一次找简捷“严正交涉”,要求她的作品务必要按时交上,有时还会啰啰嗦嗦好几个课间对她的大作提上几个不着边际的意见。
简捷跟他折腾累了就告诉他自己不想谈恋爱也不会和他谈恋爱,让他不要寄太多希望在自己身上,免得到时候太失望,他却是像耳旁风一样不管不问继续着。
久而久之也就把他当空气一样,来就来,走就走。仔细想想,他的那套理论也有点道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喜欢是他一个人的开心,哪怕只是一场白日梦,只要他愿意做,她就管不着。
简捷在他的纠缠和陆皓林的高标准生活要求之间艰难地生存着,在班里还要忍受老陈阴损恶毒的讽刺,除了化学听写方程式,也不知造了几辈子孽,语文老师让她每天去找吴敬斌听写词语。如同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她已经觉得天昏地暗,但一旁还有人像是拿着大喇叭叫喊着让她再快一点。都说“生活与你满心欢喜”,她却想说“生活与你满心窝囊”。
陆皓林也没闲多少,他那个饭店这个月轮到他经营,门前又新开了烧烤,虽说有店长打理,还是每天一到饭点和晚自习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雷打不动地在饭店带着,因而最近的饭也是在店里吃,简捷相对来说舒服了一点,虽说他累一些,不过简捷发现陆皓林最近赚的确实比较多。
唯一让她揪心的是每次从店里回来他还要继续挑灯夜战,写作业写到半夜十二点。简捷发现一般只在第一节课课间倒头睡觉的陆皓林最近有好多时候也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晚上更是经常写着写着作业就趴到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她说了他很多次,怕他整天这样把身体熬坏了,他却没听进过,每次说他他就吵着闹着要她给他冲蜂蜜水。
好在高二学年的尾巴在夏至到来前的几天里就悄然勾勒出来,简捷按照陆皓林的安排到饭店里去做了服务生。店里的几个师傅都说他眼光好,挑服务生都跟挑媳妇是的,不过大都对简捷印象很好,一闲下来就爱找她聊天。
陆皓林则是去参加了补习班,每天上午上课,下午和晚上待在店里。忙到十点半回去后还要给简捷补习一会儿功课。值得欣慰的是,饭店早晨没有生意,可以睡个懒觉,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在饭店的这些日子里,和秦晓关系熟稔了许多,深交起来才发现她是个很健谈的人。
相比较陆皓林的隐晦,她对陆皓林与合欢还有她姑姑秦萌的一些事情显得要自然的多,简捷从她这里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一些陆皓林家里的情况,也正是从跟秦晓的谈话中她才知道陆皓林的爸爸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而且还是自杀,虽然秦晓没跟她细说,她还是敏感地感觉到这里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造物者如果闲着没事的捉弄总会让人哭笑不得,这样三个有着相似身世的苦命人偏偏搅和在一起,她一抬头就见到了他,然后便走进了他生命里的千山万水。陆皓林也是不幸的,他的生命里同样缺失了很多东西,所以才那样依恋合欢,以至于在她走后很长的日子里仍然走不出她的影子。他曾经说过不要他的同情,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在心里埋下了一个念头,她要尽她最大的努力去温暖这个看似刚强实则脆弱的大男孩,做他的光,给他亮,给他热,陪着他走。这种冲动,很神秘,有时想想又很不好意思,让她说不出,放不下,最后,她只好选择把这种强烈的渴望归结于对他的感激。他说的对,同为涸辙之鲋,自然应当相濡以沫。
既然决定要好好照顾她,简捷觉得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照顾他的胃。按他的说法,一个人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老是吃路边小摊的东西,所以才把胃搞垮了。简捷查了一些有关医学方面的书籍,多方求证,很轻易便得到一条真理,“生花生,小米粥,此乃养胃良品。”
于是乎,简捷趁陆皓林不注意把他的爱车骑了出去,一路上堪堪躲过好几场交通事故,费劲千辛万苦跑到十里外的农贸市场采购了两大袋子花生。之后在洗衣做饭之余,简捷自认为又多了一项使命。
每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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