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剑穗来,直接递给白绾绾并说道:“此物代表着我的身份,你可以拿着它来满贵楼找我,当你把它还给我的时候,我会满足你一个要求。”
闻言,白绾绾接了过来,白绾绾是不知道这剑穗就是刚才翎乐人还给黑衣人的,若她知道恐怕眼下非要扔得远远的不可。这厢黑衣人见白绾绾接过,想着也没有什么事了,当下也不再多留,是以几步就往门外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人走得疾步,白绾绾反应过来后,当即冲着黑衣人的背影问道。
闻言,黑衣人身形一愣,有片刻的时间,他就像木头一样地钉在那里,继而他也没有回过身反而继续往前走,但留下了一句:“封亿青。”
封亿青白绾绾私心唤了一声,随即腹语:好你个封亿青,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一见面就先给了我一剑。奉劝你多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保佑你自己千万不要落到我的手里才好。
白绾绾这厢咬牙切齿,一旁的翎乐人却是心下一阵盘算。不多时,就见翎乐人踏着急碎步冲到了白绾绾的面前,她先是看了眼白绾绾手中的剑穗,而后收回眸光,挂上了一脸的关心,冲着白绾绾后怕道:“绾绾,你没事就好,刀剑无眼的,可吓坏我了,还好老天保佑没出什么事。不过那人说拔剑就拔剑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绾绾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闻言,白绾绾这才回过神来,但她看着突然就凑在她身边的翎乐人,不禁心下一番嘲讽。事实上,白绾绾并没有隐藏自己的鄙夷,但翎乐人就像感受不到一样,她好似也已经忘了在不久前还说要得到整个白府吧
“翎乐人,你可以害我,我可以恨你,但别让我瞧不起你。”说着,白绾绾撞开翎乐人的肩膀,头也不抬地往屋外走去。
而翎乐人当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显得有点懵懵的,甚至于眼中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不易捉摸。可她这一副羸弱,如同咽下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瞧得白绾绾真的作呕的很。难道谁帮她都是理所应当,包括被她利用、被她算计,也都是理所应当,就应该为她牺牲的是吗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么膨胀的公主病,以及宁负天下人,也不能天下人负我的玻璃心呢
“对了,我刚站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呢”白绾绾回头瞧见翎乐人要死不死的模样,怒火当即在胸中翻腾,而后她想着反正跟翎乐人相比她定是个万年恶毒女,是以干脆停在原地,故意掏了掏耳朵,对着翎乐人继续说道,“只要我肯帮你,整个白府都是我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记得我爹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大千金,这倒奇怪了,谁人凭什么觊觎我整个白府呢”
白绾绾一两句话,当下就引燃了周身的空气,言毕之后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着谁人的心跳。
“如果是白老爷另外的一个女儿呢”翎乐人顿了一顿,许是被白绾绾随口的一句:我爹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大千金,给刺激到了。眼下暗自握紧了拳头,心想着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无法回头,是以干脆放手一搏。
闻言,白绾绾大吃一惊,她几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禁讷讷道:“你说什么”
翎乐人见白绾绾惊诧不已,她心下觉得这一切可笑得很,一时竟是失笑起来。片刻后,她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只是那双杏核眼中已蓄满晶亮的水,情动深处,她不免对着白绾绾哭吼道:“如果是白老爷十几年来都不闻不问,交给管事当作下人养了十几年的私生女呢”
“你是在指你自己。”白绾绾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整个人纹丝不动,等缓过劲后她才摆摆手不信道,“哼呵,天方夜谭,这不可能。”
谁知白绾绾的一句不可能,当下就让翎乐人冷哼道:“有白夫人在,当然不可能会有私生女的存在,就连我娘当年也是在快要生下我的时候,才被接进白府。可惜因着后天不足,在生了我之后撒手人寰,这一切都要怪白夫人,都是她不肯同意让我娘进白家门,还有白老爷,薄情寡义、沾花惹草你以为他突然把我娘接进白府是为了什么是他白老爷膝下无子,又娶得悍妇,他希望这一胎会是个男孩,可谁知生下我。转眼就是十六年,十六年啊,可你以为真相真的会随着时间一并消失吗”
此刻的翎乐人真的像极了潜伏在白府中,却时刻惦念着寻仇的可怜女。不知道是翎乐人一直以来太会演戏,还是现在只是她的一场表演,这厢白绾绾真的很想认定翎乐人说得都是假的,可是太真实了,翎乐人的所言所情都太过真挚,甚至白绾绾能分明感受到那份能从言辞中、表情中传达出来的恨意。
但白绾绾到底没有被翎乐人牵着鼻子走,她还是保持了自己的几分理智,这边刚消化完翎乐人抛出来的重磅消息量,暗自整理了一下,便冷静道:“既然是十六年前的事,那时你也不过哇哇坠地,你是如何知道,又如何能确定你就是我爹的亲生女儿”
翎乐人轻启朱唇,略带殇然:“若想世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说着便是咬牙切齿。
“我不信。”见此,白绾绾也不知是信了翎乐人所言,还是要去追求个真相,当下竟是想也没想,继续道,“明日我便让我爹跟你验亲。你放心,若你所言不假,欠你的一样不缺;若不过无稽之谈,我白府再容你不下。”
言毕,白绾绾甩袖转身,几步夺门而出。
眼下验亲便验亲,事情到这一地步,白绾绾倒是明白了,暗自腹语:原来在翎乐人心中是这样看待白老爷,这样看待白夫人,甚至这样看待白府的。所以不惜看着我死,不惜杀害我爹,更加不惜给我娘下毒,让她卧病在床、缠绵悱恻终一生。真是极好的,试问谁人似你这般心狠,看似柔弱无力的外表下竟是隐藏着这样一个狠心的灵魂。别说你受得苦,别说你过得苦,你活得不快乐从来是因为你自己,而不是别人。翎乐人,我还是那句话若你所言不假,欠你的一样不缺;若不过无稽之谈,我白府再容你不下。
次日,白府一众人汇集一堂,说来这白府近日可谓是屋逢偏漏连夜雨,先是大千金败坏风化,要不是我朝开明,未婚先孕这事搁在前朝,哪还有她的命活紧接着又曝出私生女的传闻,真不知该不该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些还是都先避开不谈,眼下白府的大堂内,白老爷脸色甚是不佳地坐在正东位,白夫人则坐在他的旁边,而后一众小厮丫鬟,以及白绾绾和翎乐人也都已到大堂内。见此,白绾绾先是吩咐下去,让丫鬟端了个装着清水的铜脸盆过来,等丫鬟回来的时候,她便请示白老爷,说是可以开始滴血认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