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自然地过渡到了被擒。
她终于从马车里被拖出来了,跟能看到黄土地这件事情相比,逃跑显得更为让人不能接受,“呕”忍不住吐出一口酸水,她毫不在意用袖子一擦,抬头看去。
只见眼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浓眉深目,长了一张看起来就不好说话的脸,粗声粗气地喘着,不说话也发出不小的声音,特别是在看到她用袖子擦嘴边酸水的时候,那出气声跟气球放屁似的,十分滑稽。
欢庆在心里猜测,这个人十有九成有鼻膜炎吧。
果不其然,他说话前先鼻子一吸,高声道:“你就是张伯荆的发妻”
欢庆歪头看着他,未置一词。
他又看向周德与殷通,这两人狼狈得惨烈:全身都是黄土,好好的束发也给乱了,满头散开了碎发,发质也不怎么样,一散开就跟狮子头似的。
这人面上现出一丝得意,“周德,你想不到我何虎会在这里截住你们罢”
“哼,小人行径。”周德不屑道,“不打硬仗,竟在半路欺负女流,截走宋王家眷,让人不齿”
欢庆听着点了点头。
只听得那叫何虎的将领呸了一声,骂道:“别他娘的以为张伯荆就是个君子我们韩王曾与他结拜成兄弟,看看他都他娘的做了什么王八蛋的事还当自己是君子呢老子今天抓的就是他张伯荆的女人,我就他娘的看他来不来救”
欢庆听着这一通豪言壮语,莫名觉得服气,又点了点头。
殷通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忍不住闭上眼摇头。
“你”周德冷哼一声,“即便如此,宋王可曾有劫走韩王家眷宋王要做事便是光明正大与赵頫对抗,从来不与老弱妇孺为难我听闻赵頫可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想必他并不知晓你们如今来劫宋王夫人这一事罢”
果然是老狐狸,一猜就中,何虎面色一赧,硬声道:“你管不着阶下囚了还这样多话,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何虎蓦地拔出剑,怒目圆睁,似是又想起什么,又将剑收回去,“别以为老子随随便便就中了你的激将,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
被擒之后,这待遇就没有那般好了。
欢庆与周德、殷通一道,被装进了一个大囚车里,双手双脚都给装上了镣铐,稍稍动一下,就丁零当啷地响,这镣铐大概是精铁所铸,重量实打实,挂在手脚上跟铅球似的,要不是坐在囚车里,怕是戴着这东西走不了几步,就得废了。
周德一脸皱纹,若有所思看着淡然的欢庆,“夫这位姑娘,先前不是自称不是宋王夫人么又为何不与何虎说明”
欢庆望了眼走在队列最前边的那位,“你觉得他像是会听我说理的人吗我为什么要把口舌浪费在一个流氓身上”
周德一愣,复而笑道:“夫人睿智。”
“你前一句话说这位姑娘,才一口口水的功夫就成了夫人,听起来好像我爬宋王的床爬得飞快。”
殷通眉头一抖,“你”
“身为个女儿家,我怎么这般说话”她嗤了一声,讥讽道:“听了受不住,就别找话头跟我唠嗑,闲得自讨没趣。”
于是欢庆安静了一路,又踏踏实实睡了。
再醒来,已是在韩王赵頫的营地。
瞧着这些人的作为,大约赵頫是真的不知晓他们被擒来的事,一落地,欢庆就又被几个士兵送上了山,山上是苦役营。
周德与殷通二人不知为何没有与她一道上山,她被士兵从囚车里拖出来的时候,周德似是跟她说了句甚么话,但因着她脑袋混沌没有细听,听了个囫囵,只抓住了“宋王”两个一点没用的字眼,于是也就作罢。
一路被押上山,这感觉和当初坐着梁牧的车上山,如天壤之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上班忙更新得不勤快
、苦役营
眼中所见都是荒败的景象,越往上就越荒芜,山脚附近本还能见到一些绿色,到了山腰处那些绿意就分外浅淡了,如果石头间青黄的杂草也能算的话。欢庆被士兵押着经过山腰,还没有停歇,一直往上,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
有一片极大的空地,应该说原来是空地,现如今这片空地被奴役和零碎的木头和杂物给填满了。瘦骨嶙峋,满脸都是灰土,几乎认不出容貌的奴役三三两两的,背着大大小小的木材走来走去,走得慢了些的,时不时得挨上几鞭子。
落鞭子的军官横眉怒目,一脸横肉,嘴边的胡茬与皱纹都沾染了凶恶之气,特别跋扈地横亘在脸上,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招致一鞭子。
粗嘎嘎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响起,在空荡荡的山上显得尤为响亮,更让人觉得那些沉默的苦役可怜可悲。
这毫无生气的地方。
欢庆近距离看到这苦役营,心中着实震动。原先只是听闻韩王赵頫性情暴戾,自家军士算是人,别家军士别城百姓都不算得人,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嗜好将人做苦役,如猪狗般驱使侮辱。
从囚车上被赶下来,她看着这一地景象,头开始疼。
蓦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圆,夸下海口说过几日便回去了,这如今的光景怕是不死上一回,是回不去了。可她与阎王爷的那一点交情还有第三次
长叹一声,欢庆飞快地认清了事实,这项技能在她刚来这时代时运用得非常生疏,现在几乎炉火纯青。
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她朝押解她上山的士兵笑道:“我要在这里干什么活每天分吃的给我吗”
那士兵一愣,理解不能地盯着欢庆的笑容,随即照准了她的腰踹了一脚,把她踹到了地上,喝道:“废话少说要你干嘛就干嘛,不许耍花样”
“真是不聪明”她轻声嘀咕,“难道不是要拿着我要挟宋胖子把我折腾死了,宋胖子的肉岂不是飞走了”
那士兵见她不动作,还嘀咕,又踹了她一脚,疼得欢庆龇牙咧嘴,“滚去干活做奴役还这样多话,找打”
“是是是,我去”
她艰难站起身,手脚上这一副重得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镣铐死死拖着她,像是要把她拽到地底下去。每走一步,都得跟这股强悍的力道做斗争,她只得走得十分缓慢,刚到一个手拿鞭子的军官面前就又吃了一鞭子,“没吃饭呢跟爬似的去干活”
本来就没吃饭
欢庆不敢说,又艰苦卓绝地与镣铐做了漫长的斗争,挪到那些苦役之间,抱起一根不算重的木头,跟着一帮子风一吹就能倒下的苦役走。
临近山顶,风大,又湿寒重。
没干上多少时间的活,刚刚被踹的那两脚和吃的那一鞭子后劲儿就上来了,风吹到将裂未裂的伤口上,轻轻地剐着疼,吹了没一会,伤口又热乎乎地烧着疼,跟浇了一把盐似的,而后没多久,风吹着皮肤已然冻得减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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