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略有些紧张的把衣服拿了回来,脸憋得通红,一副拒不交代的模样。
“给郎君做的”晨曦试探着问道,想了想又摇头否定了:“郎君的身形高大,这衣服给他穿,明显小了。”
樱桃可不想好朋友误会自己,忙不迭的摆手道:“当然不是给郎君做的,咱们府上有针线房,郎君的衣裳也轮不上我做啊。这个这个是给同福做的。”
同福
晨曦眼珠子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慧黠的笑意。
这目光让二人不约而同又红了脸。
晨曦对这种面红耳赤的表情有过亲身的体会,自然是明白的,也不点破,只笑道:“樱桃的针线活可真不错,同福你很有福气”
这是变相的支持么
一贯反应迟钝的同福在这事儿上却是异常的敏锐,他看着樱桃笑呵呵的说道:“是啊,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个有福气的”
樱桃一头黑线,紧忙转移了话题,问道:“今日进宫,还好吧快给我说说宫里的模样,我长这么大,连宫墙边上都没有去过呢”
“宫里啊”
晨曦顿了顿,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她觉得自己的词汇量还是相当匮乏的,再者耳闻不如眼见,这描述得再详细,也得通过脑补来形成画面,不若直接画出来来得清楚明了。
“得空我画出来给你看吧。”晨曦说道:“皇宫太大了,讲不清楚。”
樱桃眼睛一亮,激动道:“那敢情好”
晨曦回来,樱桃也不忙着做衣裳了,将针线放回竹筐里,收拾回耳房里,一面对晨曦说起两刻钟前风毓来竹笙院找她的事情。
“风毓“晨曦的手指在几案上敲了敲,继而问樱桃:“有所找我什么事情么”
“没说,同福那厮嘴碎,将你跟姑奶奶一道进宫参加宴会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当时难掩震惊,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一阵愣怔,我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樱桃说道。
风毓的震惊在晨曦意料之内,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与表娘子的交情那么好,若是先去找了沈如晗。断不会不知道她随姑奶奶一道进宫的消息。
“她没去找表娘子”晨曦问道。
“表娘子去了景阳长公主府玩,早上你和姑奶奶的马车出去一会儿,表娘子也走了”樱桃说道。
晨曦哦了声,心想这些日子表娘子倒是与风毓疏远了些,不过风毓那个穿越女,心思深沉,沈如晗跟着这样的人。容易受影响。倒是那个张嫣,看着是个明白事理端庄大气的小娘子。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如晗自觉远离了风毓,这是好事。
既然风毓走了。晨曦也不会自找不自在,巴巴去垂花厅寻风毓问她找自己有何贵干。
她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懒懒的躺倒在木榻上挺尸,心里乱糟糟的想着安庆伯府的事情。
而此刻离竹笙院不远的竹榭院。风毓正含笑坐在萧景泫的对面,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几案上的画轴。低声说道:“你还是放不下她”
萧景泫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望向风毓。
这个她指的是谁,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我刚刚都看到了。”风毓眼睫闪了闪,带着几丝同情说道:“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甚至到死的的时候。心里都在恨着你,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你住口”萧景泫忽然暴怒的喝道。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风毓的话。无疑似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将他编织起来的梦戳破。露出他最不想直面的残酷事实。
“是你,若不是你,凌姐姐怎么会恨我又怎么会死”萧景泫一改往日里温润如玉的神态,俊朗的面容因情绪的激动而变得扭曲狰狞,他狠狠瞪着风毓的眼睛充血赤红,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将眼前之人撕个米分碎。
“是我”风毓用食指指着自己,呵呵笑了几声,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
“萧景泫,你少得了便宜又卖乖了,那个时候,没有人逼着你去,是你自己对未来的四嫂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你不顾她的挣扎,执意要照顾她的。我当年只是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小姑娘,你怎能怪到我头上来”风毓面带嘲讽问道。
萧景泫被风毓的话堵得顿时无言。
他的脸色乍青乍白,放在几案上的手轻轻抖着。
“你敢说你当年不是故意的不是你让人通知我的”萧景泫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是让人通知你,那时候姐姐在画舫上喝醉了,她当时的模样你该有记忆吧她就要成亲了啊,那天又是上元节,一高兴,就喝多了几杯。”风毓眨了眨眼,目光空虚的凝着某一处,带着几分对往昔的追忆,喃喃道:“她的脸被酒气熏得红扑扑的,多么的迷人画舫上,她成了众多郎君公子的焦点,我听到了许许多多的议论声,夸赞的,调戏的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萧表哥在成亲前都不能见她,我为了保护姐姐,自然只能找你了。再说,这种当护花使者的事情,你不是最乐意做的么”
风毓轻哼一声,看着面无血色的萧景泫说道:“我让你将姐姐送进船舱里,顺带替我照顾好姐姐,可没有让你那样照顾啊”
萧景泫赤红的眸子里慢慢沁出了雾花。
风毓的确能够把所有的责任的撇开,至少她恶毒的心思从来都是深藏心底,不曾从那张嘴里透露出什么。
与凌姐姐的死有着直接干系的人,是他
他真的很后悔,若是知道凌姐姐宁死也不肯原谅他,他一定不会强行亲吻她,至少能远远的看着,也比永远失去她要幸福。
只是他真的没有料到,凌姐姐会因此寻了短见。
他就这么脏么凌姐姐竟嫌弃他到这般程度
萧景泫低下头,将脸埋进了自己的双膝间,肩膀不停的抖动着。
他不敢在追忆当时的情况,这么多年了,他选择性的将当晚所发生的一切遗忘掉了,若不是风毓再提当年之事,他想,这一辈子,他都不想也不愿忆起自己做下的混账事。
天知道他有多爱凌姐姐的,就是到了今时今日,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代替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这点儿,就是萧景泰也比不上他
“好了,当年的事情,我没说,今时今日,就更不会说了。”风毓低头理了理自己肩上垂下的秀发,慢悠悠的说道:“萧表哥对他院里的晨曦很不一般啊,不仅为她消去了她的奴籍,还为她动用关系,将她送进了清正女学。五郎君不知道萧表哥此举何意么”
萧景泫依然抵着头,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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