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由玲月扶着起身,拿帕子掩嘴咳了几声,然后对徐姨娘道:“你也是知道的,之前载浩一直养在华柳屋里,我一会吩咐丫鬟让袁乳娘收拾东西,带着载浩去你的雨蕉园。”
徐姨娘马上跪下谢恩,口中一直道:“不忙,不忙,妾身听凭王妃安排。”
廖氏轻轻笑一声,“听凭我的安排”立在一边的玲月打了个寒颤。
“你们都回去罢。”廖氏淡然道。
姨娘们行礼告退,鱼贯出了正房。
徐姨娘紧紧握住了文锦绣的手,感激道:“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文锦绣微微笑着看她,扒开徐姨娘握着自己的手,像是开玩笑一般道:“万死不辞不必,我只求徐姨娘别把我也卖了就行了”
一个“也”字,让徐姨娘心惊。
她尴尬的笑着,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文锦绣哂笑:“那徐姨娘以后拜神求佛可要诚心一点。我梨香院离你雨蕉院远,我先回去了。”说着带着丫鬟自个儿走了。
玲月跪在廖氏床前,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廖氏叹一口气,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只是你一个丫鬟。”
玲月给廖氏磕头,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道:“都是文姨娘”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廖氏笑。
“文氏做什么了不过对你说了几句方氏的坏话,不过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难道事情不是你打听的”廖氏指着玲月腰间的那个香包,“没有这个,方氏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身孕,会今天抖露出来”
玲月惊恐。
“她禁足两个月后发现的身孕,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与她姐妹情深,惦念她无子,仁至义尽,她却欺我瞒我”廖氏看着满脸后悔的玲月,“与我有什么干系”
而这个时候抖露出来,王爷却连王妃一起怪罪上了。玲月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那个东西,处理掉吧。”
玲月低低应是,知道王妃说的是装着麝香的香包。
廖氏躺在迎枕上呆呆的看着床顶水墨的绡纱帐子出神。
“仁至义尽了我还有什么好争的随她们去吧”她轻轻呢喃,好似在说服自己。
廖明娴惨笑一声,闭上眼,眼泪却随着眼角流下来。
、葛莲一
由于掩盖的很好,向氏的死并没有传出什么风波。顺王府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向氏生产时难产,虽然熬过了生产,却没有熬过坐月子。
服侍向姨娘的赵嬷嬷一干人等,全部被处死了。
含娟提着裙子跑进梨香院,对正房门口的宝燕点点头,宝燕对她眨了眨眼。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表示青杏在里头服侍文姨娘。
含娟停下整整裙子,又拿出一个荷包给宝燕,指了指宝燕的额头道:“这是你的零嘴,你怎么这么贪吃”
宝燕迫不及待的打开荷包,抓了一小把糖豆子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还一边打开含娟指着她的手,仰头扯着脖子往屋子里喊:“姨娘,含娟姐姐来了”
含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进去了。
“奴婢小心的查过了,赵嬷嬷的男人早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在府里只做到了二等丫鬟,然后指了一个小厮嫁了,没过多久就病死了。赵嬷嬷儿子叫赵得福,是个病秧子,靠着赵嬷嬷一点月例银和妹妹妹夫接济,妹妹死了,赵得福只能勉强吊着命。”
文锦绣对她道:“你小心的再打听着,还有那些一起处死的下人的家眷,有什么异动都告诉我。”含娟点点头,看了旁边的青杏一眼,行礼下去了。
“姨娘想查是谁下的手”
文锦绣颔首,“这件事虽然糊弄下去了,但是总有下手的人。咱们知道的多一点,主动权也就多一点。”
“姨娘看最可能是谁”青杏问。
“反正不是王妃。”文锦绣瞥她一眼,“王妃想要养二少爷易如反掌,你看着吧,这件事还没完呢方姨娘怀孕了,马姨娘又怎么沉得住气谁又知道徐姨娘干不干净”
青杏迟疑,“徐姨娘”
“陈氏与她多年好友,为了二少爷都能说卖就卖,孩子已经是她的魔障,谁知道她有没有疯魔”文锦绣不在意的说,青杏翕翕嘴,还是闭上了。
廖氏让玲月处理香包,玲月听了,就把香包收好,扔在了床底下。然后方姨娘怀了身孕,怕王妃劳累,自请搬出德兴院。
玲月忙的晕头转向,知道方姨娘的请求,不由冷笑一声。
当初哭着喊着搬进德兴院,借着王妃的名头整日里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晃悠;如今怀孕了,又要搬出去。把德兴院当什么地方,由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
玲月一出正房门就看见那个经常立在正房门口的小丫鬟,她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上火。就是这个小蹄子受了文氏的好处,还帮文氏给她捎了一颗糖渍梅。
如果不是那颗梅子,她怎么能知道方姨娘怀了身孕居然瞒了快三个月连小日子都被她用鸡血掩盖过去了
而最让玲月胸口疼的,就是王妃本知道这件事,她却愣头楞脑的自作主张。平日里王妃也待芯月和逐月更亲近一些
这个丫鬟好像是叫什么来着葛莲
玲月冷着脸叫了那个小丫鬟:“葛莲,你过来”葛莲听玲月语气不好,怯怯的看了玲月一眼,抿嘴走到她跟前行了一礼,“不知玲月姐姐有什么吩咐”
玲月扯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王妃病着,向姨娘的事儿又要处理,方姨娘又在收拾箱笼准备搬出去,就算有杭嬷嬷顶着,我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天太热了,我屋子也好几天没有收拾了,你去帮我拾掇拾掇”
葛莲心中诧异,但她只是个小丫鬟,只能笑着答应了,还直说:“能进玲月姐姐的屋子,是奴婢的荣幸玲月姐姐是王妃跟前一等一的最受王妃器重”说的玲月如三伏天里喝了冰水,十分舒坦。
待得玲月一走,葛莲的笑容就慢慢褪了下来。
她只是个小丫鬟,可她又不傻。看玲月的样子,就是不知怎么的恨上她了,却还让她去收拾自己的屋子。分明是居心叵测只是玲月虽然也是丫鬟,收拾她一个新买进来没有根基的小丫鬟是轻而易举的的事
没错,葛莲只是一个小丫鬟。还是上次盈夏事件王府清洗后买进来的小丫鬟。内务府送过来人,按道理说应该知根知底才是,但是葛莲不同,她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进的顺王府做丫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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