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楚弈让他带的是程大夫,而不是御医院的太医。不然传到钟皇后又或者哪个大臣耳朵里,虽然不是大事,却总要扯皮一阵。
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扯皮。
文锦绣在丫鬟行刑前赶到的德兴院。
德兴院里的板凳一字摆开,玲月、葛莲、采珠、采春、迎春几个孔有武力的粗实婆子拿着板子站在几人后面,手里的板子隐隐有红迹,不知是红漆老旧,还是前人的血。
文锦绣看见了那个帮她尝酸梅帮她捎酸梅的小丫鬟。她皱起眉头,这个小丫鬟叫什么
于是她拍了拍含娟的肩膀。含娟下去,青萍走上来补上了含娟的位子。
廖氏当着周承寅的面通知了让她管理后院主事。
文锦绣莫名其妙得了掌管后院的权力。她本想拒绝,但看见周承寅疲惫的脸色,到底还是把话咽在了嘴里。
周承寅问杭嬷嬷:“准备行刑了”
杭嬷嬷道:“准备好了,就等王爷吩咐。”
周承寅点头,对文锦绣道:“今个儿叫你来就是告诉你让你以后处理后院事务。你明个儿与王妃交接,有不懂的问王妃,再有大事派丫鬟来外院找菀禾。”
文锦绣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行礼表示自己的管理好后院的决心。
“那你就下去罢”周承寅道。文锦绣心里嘀咕叫她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塞给她这么一烂摊子,却还是行礼退下。
走前就听见周承寅对杭嬷嬷道:“行刑罢也让那些人看看,心里警醒警醒”
文锦绣赶紧出了正房门,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含娟。
含娟小声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那个叫葛莲的小丫鬟被玲月牵连了”
文锦绣抬眼看了看那个叫葛莲的小丫鬟,不像别人的恐惧害怕,她的眼泪只停留在表面上,眼里有种庆幸不像庆幸,悲哀不像悲哀的东西。
“是不是牵连还不一定呢”文锦绣道,给含娟使了个眼色。
这下全看命了。葛莲心想。
三十大板,如果这个婆子打的重点,她就会死掉,如果这个婆子打的轻点,她就会活着。
可是她才进王府两个多月,这个婆子她根本不认识。不然还能把文姨娘赏给她的二两银子贿赂这个行刑的婆子
文姨娘
想到这里,葛莲心里又生出一丝希望。刚刚她看见文姨娘进了厅堂,如果文姨娘出来的及时,会不会看见她这个帮她传过东西的小丫鬟,然后帮她求下情
葛莲艰难的回头,刚好看见立在门口的和含娟说话的文姨娘。
粗使婆子狠狠的踢了凳子两脚,那凳子本就窄,葛莲的心思又不在这上头,当即震的葛莲一下摔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底朝天。
她捂着屁股大声的哭着,好似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喊文锦绣:“文姨娘您救救我”
文锦绣扶着青杏的手悠悠的走了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玲月刻毒的眼光一下投了过来,仿佛要吞噬了她一般。
杭嬷嬷在门口长啸一声“行刑”
每个丫鬟身后都站着两个粗使婆子,听得这话马上抡起板子,走到板凳两边,对着板凳上的人一下一下的打了起来,前面站着的小丫鬟一边面色惨白的看着,一边声音颤抖的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哇六呜”
年纪小的丫鬟数着数着就哭了起来。
文锦绣走到玲月跟前,看着玲月怨恨的脸,慢慢道:“真是可惜了。”
“王爷王妃指了我掌管王府事宜,你可真是可惜了”
随着皮开肉绽的声音,玲月的痛苦越来越大,这种痛楚已经开始慢慢浸入筋骨,她咬牙都难以撑住,加上文锦绣的话让她脑子一阵眩晕,直直的翻了个大白眼。
“王妃怎么不保你呢王妃平日里可是待你十分亲厚的。”
“你可真是可惜了”
作为别人的一条狗,却没有当狗的直觉。忠心为主当然好,可是作为一条狗,只要听话,然后听话的死去就够了。
玲月晕了过去。
葛莲经历了开始的痛苦,却渐渐清醒。
这次恐怕要活了。葛莲默默的想。转头看看左边昏过去死狗一般的玲月,又看看右边去了半条命的采春。她也听到了文姨娘的话,但她听不懂文姨娘的话。
不要和这种人作对才是。葛莲心想。
也不要让我不好过。葛莲又想。她看着瘫在长凳上不省人事的玲月,居然咧嘴笑了,她笑得有些开心,又有些天真。只是这样血腥的场面,让她的笑染上几分阴森。
打完三十板子,迎春当场没了生息。
采春、玲月年纪大些,好歹保住了一条命,采珠年纪小,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给葛莲行刑的两个婆子看着只能算“吃了苦头”的葛莲,心里想着文姨娘对玲月说的话。
以后可是要在文姨娘眼皮子底下过活文姨娘有的是钱,指缝里漏出一点,都够她们嚼用好久了。这个葛莲好像和文姨娘有着什么关联不过也不是她们这种粗使婆子想的了,就当给文姨娘卖个好。
第二天文锦绣去德兴院请安的时候,廖氏也没有再为难她,干脆利落的让芯月交接了账册,还让杭嬷嬷指导她处理府里的事务。
杭嬷嬷却没有给文锦绣好脸色。但是同样的,也没有给廖氏好脸色。
一个本是该担起责任的却撂挑子,一个是凭着小妾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管起了王府后院的事。杭嬷嬷是个重规矩的人,她哪个都不喜欢。
可是文锦绣把内务府送来的中秋节用的菊花和螃蟹井井有条的分给了姨娘们,却把给方姨娘的螃蟹换成了燕窝;又给厨房的拨了银钱做月饼,针线房也得了补贴在赶丫鬟们过节穿的衣裳,京中勋贵人家的节礼都理得清清楚楚,甚至拿出自己的银子给府里的下人们一人发了五十文安抚人心
这下连杭嬷嬷都挑不出错来,心里只能叹气,却又不得不承认周承寅选对了人。
这个后院里,怕是没哪个姨娘能处理好这些事。
文锦绣把手中的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看着院子里燥热而阴沉的天气,想着京城山雨欲来的局势,只说了一句:“起风了。”
文家长房文锦绍妻子罗氏的父亲,是五成兵马司城西副指挥使。
而皇帝渐渐好转,看了周承寅处理朝政的手段,破天荒的称赞了他两句,还对钟皇后说:“朕也算后继有人了。”
钟皇后的表情和心情可想而知。她没等中秋到来,就迫不及待的给梁国公陆家下了懿旨,令梁国公二公子陆悦晖为驸马,尚德仪公主。
陆家恭敬的接了旨,准备起尚公主的事宜却慢条斯理,拖拖拉拉,还美其名曰公主乃天潢贵胄,须得小心对待。
文锦绣看着王府礼单上,皇帝身边的雷公公送来的几坛子酒和一些物什,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她马上叫了宝燕进来,对她道:“你去请了王爷过来,说回礼的事我拿捏不清,让王爷过来一趟。”
宝燕有些害怕,站在原地为难道:“菀禾姑娘在外院呢,奴婢不敢去”
文锦绣一愣,“菀禾是谁”
周承寅虽然说过她可以去找菀禾,可是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宝燕的脚一直在原地蹭阿蹭,“菀禾是杭嬷嬷的女儿不是府里的下人一直在外院服侍王爷王妃原先想让菀禾姑娘做姨娘的菀禾不答应,杭嬷嬷也不答应王爷为此还发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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