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萸触发床尾的烛台机关,石壁大开背后别有洞天。
这是一座四方浴池,东西南北坐落处喷水麒麟像。池中水粼光涟涟泛若清泉,水面上浮着事先洒好的五色花瓣,萦绕缥缈的热气像极了在佛戾山常见的仙光。
“奴婢为您宽衣。”澄萸摘下我的笄,青丝散落自我双肩泻下。
“你刚才不是备衣去了吗,这水是怎么回事”我摘下手镯置于案头,澄萸为我褪去染红的薄纱搭上梅花覆雪屏风。
“澄萸的确备衣去了,不过这沐浴的池水却不是我备下的。”澄萸为我伸手指向池边的喷水麒麟,“姑娘看这些洒水石像,池中的水均为北海雪山采集的梅上雪,再由石像注入法力融化白雪制成的沐浴清泉,都是主上一早命人备好的。”
“鸿琰”澄萸为我解开领结卸去最后的衣帛,搀着我自玉阶踏入池中,“他何时叫人备的”
我贪玩往胳膊上贴了几片花瓣,这水温温热热似还有香露的味道。我闭眼嗅了嗅,混着池中的温温热热有些分不清水露花香。
“琉璃姑娘刚回魔殿的时候,那时你还昏睡着,主上便命人赶着去北海采梅上雪。”澄萸往案上点了香炉笑着答我。
“北海听着倒熟悉,不知以前是不是去过。”我将身子浸下几分贴着水面低估。
“北海与东南西三海齐名,琉璃知道也不稀奇。只不过那里四季地冻天寒,除了当地渔民便很少有人踏足了,琉璃在佛戾山四季如春应该不会去那里吧。”澄萸候在一旁笑我,我想了想倒也是,印象中曲寒也从未带我去过,大抵就如澄萸所说的,北海齐名于四海之一,知道也不稀奇。
这池子很大,若不是手脚无力我保不准会在里头扑腾游上几圈。
“澄萸,魔殿里有个带着银面具的男子你可知道”我将漂浮的花瓣聚在身前把玩,忽而想起了先于鸿琰赶到的银面公子,他好像叫殊彦
“银面具有过一面之缘,却不曾相识。”澄萸摇头答我,说只见过此人一面,且不知他是谁,也不知魔殿何时多了一个银面男子。我试着道出他的名字,却害她惊吓着跌了手里的木梳,“殊彦你说那银面公子是殊彦”
澄萸这一受惊连带着吓我一阵心跳:“你这是唱哪出,难道那殊彦是吃人猛兽不成”
“殊彦与九凤公子储玥都是弃天堕神,一个是九凤神鸟,一个是三足乌。二人感情匪浅,储玥在世的时候连奉虔将军都不得不礼让三分。只是东南山一战后人传储玥带伤离去死在了招摇山,自此殊彦便将自己关在宫中闭世不见,如今不知怎么出来了,他从前不戴面具的。”澄萸正色,我整个人浸下水中又探头出来,拂去眼睑的水珠睁眼感叹:“原来是情伤。”
我极配合投以哀怨之色,澄萸无奈扶额:“他们不是断袖。”
我看着她语重心长:“断袖怎么了,断袖也是情深义重,我理解,理解。”
澄萸蹲下身在我耳边强辩:“他们不是断袖,只是至交情深罢了。”
我不忍与她争论,只叹了口气继续覆水过肩,心里却板上钉钉,就是断袖
浴池边的红烛明晃,我浸了许久的雪水身子已好了大半。裸身踏上玉阶由澄萸为我裹上一层遮身的素白纱帛。
“琉璃这样瞧着真好看,天仙是不是都如琉璃这般模样”我坐于案前对镜梳妆,澄萸掌间凝法,只短短几许便烘干了浸湿的水珠为我束发。
我听了这话乐滋滋想夸她嘴甜,只澄萸这一梳梳到尾的架势总觉得是在嫁女儿。我透过铜镜对她憨笑:“不必如此细心,随意打理就是了,从前在风华宫我都是自己束发的。”
“风华宫的规矩澄萸不知,只魔殿的规矩澄萸却不敢不从。琉璃戴上了鱼骨手镯谁敢怠慢,从前是奉虔将军不知,今日闹腾之后只怕连他也不敢踏足锦雀阁了。”案上摆满发饰瞧得我晃眼,前后单就我认识的步摇金簪发钿梳篦便有好几种,还有我不认识叫不出名儿的,澄萸一边答着食指点点挑了一个好看的梳篦为我固发。
“鱼骨镯”说起鱼骨我倒忘了,伸手拾起入浴前被我搁置案边的镯子端详,“奉虔说这是鸿琰生母留下的东西,魔殿不缺金银珠宝,堂堂魔君怎的佩戴如此简单的首饰”
“琉璃可小心些千万别摔了,这玩意儿摔坏了那可是催命符。”澄萸看我轻率忙捧手接在镯下,见手镯无事方才松口气戴上了我的,“主子的事做奴婢的怎么会知道,许是个人喜好不同,有人就生来爱素简的东西呢”
“可是自家娘的东西,他给我做什么”我想了想忍不住大叫,“难不成这镯子上有毒旧时的老人常说后宫女子争斗会在首饰上涂魔微毒,每日吸一点点便会积攒成疾,我会不会死啊”
澄萸无言,若不是双手盘着我的发腾不出空来,否则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还真不敢保证会不会一巴掌对着我扇过来:“主上又不是后宫妇人,你见过魔君杀人还使微毒吗”
、牡丹纱裙
澄萸打开机关石门,走出浴池外时我已换上澄萸备来的粉红牡丹裙。我虽不喜牡丹,可这纱裙倒是好看,腰身以云带束之,薄纱缥缈长襟及地,广袖间的牡丹描的栩栩如生,可我偏偏就是觉得不如白色好。
我坐于床头的妆台前,澄萸为我束了单螺髻,配以玉梳篦固发再以拈花步摇点缀,简单却也足够好看。
澄萸催促着我戴上晶蓝琥珀耳坠后递着铜镜凑过来:“怎么样,琉璃觉得美么”
我隔着伸手铜镜抚着镜中冰冷,这镜中人是我吗,险些都快不认识了。
“从前在风华宫仙尊从来不会管我穿什么,戴什么。仙尊说了,琉璃穿什么都好看,只要不违了仙家规矩就好。”我看得晃了神,一语道出才记起自己是在魔殿,“澄萸听我这么说不会生气吧”
澄萸笑着摇头,说话的却是锦雀阁外的男儿声:“澄萸会不会生气另当别论,但就那番话若是被主上听见,你怕是得被拎着从旭阳峰上丢下去了。”
“殊彦公子好。”澄萸想着先前的无礼便不由得心慌,忙的低头拜礼只盼着他不要记得那盅燕窝了。
然而,事与愿违:“澄萸姑娘安好,什么时候给在下做件新衣裳,沾了污物的我可是不会再穿了。”
澄萸伏膝赔罪:“澄澄萸只是心急琉璃姑娘是否遭遇不测,不知公子原来竟是主上身边的殊言大人,请请公子恕罪。”
我侧身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唱哪出
殊言本是双手环胸倚在门边,瞧她认真的模样方才无趣地踏过门槛:“几句玩笑罢了,你也未免当真了些。难怪主上会带琉璃姑娘回来,储玥死后好难得才得一个抬杠的人,实在太难找了。”
我转身拉澄萸起来笑着看他:“殊彦公子往奉虔处相救,琉璃还来不及道谢呢。”
殊彦抚颌上前:“道谢还不简单,去阙宫跟主上禀明,就说自甘做了本公子的侍奉丫头不就成了”
我扶额,在曲寒的悉心教导下我承认自己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在枯木林以自己的性命救鸿琰便足以证明了,只是要我去做断袖的侍奉丫头,若是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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