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儿的狂风止住,曲寒推开窗看时阳光又复了大地,他们走了。
竹叶因那动荡落了不少,曲寒望着满地青翠的绿闭眼呢喃:“成仙便能永生,得了仙骨你便不会死了。”
我走出门外踏在石阶边缘小心翼翼地走着,身子摇晃却努力保持着不易掌控的平衡:“奈何桥是什么桥孟婆汤又是什么汤忘却前尘往事的滋味是什么我不想忘,我想永远记得佛戾山,永远记得佛戾山上的每一个人。”
死是什么感觉死的感觉我早已不记得了,我不想喝孟婆汤,我不想忘记佛戾山,不想忘了风华宫,更不想忘了他
曲寒走到我身旁搀着我一路走,细长的石阶有了外力便格外轻松,至少我不再摇晃了。
曲寒一手牵着我一手背在身后:“奈何桥是灵魂最后经过的地方,只有过了奈何桥才能重新转世为人。桥上常年守着一位看尽人间百态的老婆婆,她会给沿途经过的每一个灵魂递上一碗汤,喝了便再无乐,无忧。前尘过往牵绊都跟自己不再有关系,爱也好,恨也好,都没关系了。”
我停下步子不再往前,良久转身望着他道:“若是不喝呢”
曲寒笑了笑,拉着我的手从石阶上跳了下来:“那就是孟婆的事了,仙尊管天管地可不管别人喝不喝孟婆汤。”
我仰头忍不住呵欠,分明才醒来的,这会儿又困了。
“小璃累了去睡会儿吧。”曲寒领我去了我最初醒来的屋子,这儿的侍婢皆在床前候着,褪去披风后便为我卸下木簪松散了发,曲寒瞧着勾起一抹笑转身便带上房门出去了。
曲寒在院外站了半个时辰,阳光洒在身上不觉得暖,心反而是凉的。
半个时辰后院外再次狂风大作,这次来的不是天兵,因为漫天乌云里并不见那道熟悉的金光。
曲寒向着天上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鸿琰单手扬起玄袍从云上跃下:“人呢”
拂过的风带了些春日繁华的味道,曲寒闭眼吸了一口风中的清香:“这是春天的味道,我和小璃度过了数不清的春夏秋冬,你算什么”
鸿琰额上的火符印记更浓了些,靠近几步与他正对:“赤羽重明鸟,其声如凤眸有双瞳,故作重明。双瞳致幻可看尽天下百态,只可惜看不清自己,看不清现实。”
曲寒双眸渐渐泛红笑的浅显:“有些事不需要看的太清楚,只能能辨何为该做何为不该做便好了。鸿琰,你今日既然来了,重明幻境便不会再让你出去。”
鸿琰不然:“好久没看到你的幻瞳世界了,不过可惜”
鸿琰说着便摇摇头,曲寒不由得攥紧衣袍厉目:“可惜什么”
“孤的妖兵就埋伏在距此的不远处,若是限定时辰内他们看不见孤带着妖后出去便会屠戮满城,届时这儿怕就尸魂遍野堪比殇都了。魔界的人于天庭而言一直都是孽障,孤不怕做丧尽天良的事。”
鸿琰说罢越过他身侧径直步入了房前:“是这扇门吧”
曲寒驻在院中红瞳渐渐退去,指尖在掌心掐出血痕却只能如此僵直不动,屠戮满城的代价便是引来未走远的天兵,届时只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发现不该被发现的珠子
身后传来推门声,曲寒喉间微颤却只能闭上眸子隐忍着心中的那股躁动。
床边的侍女见了他纷纷退后不敢妄言,鸿琰掀开床前帘帐目色怅然:“孤不会让你走的,绝对不会”
周围有些冷,我身子寒颤不觉间有些冷,睡梦中似一双臂膀拖着,醒来时却见鸿琰携我行于漫卷云舒中,他怎么来了
他目光平静怀抱着我驾云而行,身后尾随了不少同行的东南山妖兵,甚而还有少数的傀儡魔并列其中。
鸿琰察觉动静低头看我:“醒了”
我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颊:“你怎么来了”
鸿琰忍受着青丝乱舞对我玩笑:“我的妖后都被人拐跑了,难道还不该来瞧瞧”
他的话一时警醒我不少,鸿琰来了必是与曲寒打过照面,还有殊彦
“仙尊呢”
鸿琰少作停顿:“他没事,你放心吧。”
我想了想便是好奇:“我还从来不知仙尊在人间有宅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鸿琰答:“都是那些天兵的功劳,我本是去了佛戾山的,结果你们不在。后来看远处仙气聚集压于一片便知有事发生,除了云若没人能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我想着云若在的地方曲寒应该也在,所以便来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那个殊彦呢,他为什么这么做,你不会杀了他吧”
鸿琰埋头抵上我的额:“才醒来就担心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我呛了呛嗓子提醒他身后有人,他却并未在意,反而视若无睹吻上我的颊:“殊彦没事,我罚他去雷火狱待几天,日后不会再让他与你见面了。”
我皱眉:“雷火狱是那个日日雷击火燎出来也得掉层皮的地方吗”
鸿琰诧异:“这些谁跟你说的”
人家为我提供了情报我自然不能出卖,故而动了动眼珠想起什么便说什么:“猜的,听名字就知道是这样。”
鸿琰眼色微凝一瞧便是不信我的话,虽如此却依旧照实作了回答:“话是不错,可不是每个人都当如此的。雷击火燎需先得敕令才行,否则就雪灵童那小崽子能在里头熬上这么久”
雪灵童
鸿琰说罢便神色异样觉得自己失了言,我能装且装便随之附和:“雪灵童在雷火狱”
不得不说我的演技还是相当好的,鸿琰只顾着自己说多了不该说的话并未觉得我说这话时的表情有多虚伪,过许久才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我看他这时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遂乘胜追击恳求道:“能让我见见他吗,我不知道他好不好。”
鸿琰目光沉了沉终于妥协:“好吧,回去后许你见他一面。”
我不禁面露喜色,抬头在他额上留下一吻聊表心意。
鸿琰抿唇不言,我却看得出他在笑,尽管唇角的弧度不明显,可这就是在笑,一定是在笑。
对他总是这么方便,需要道谢的时候一个吻便好了。可不自觉间欠下殊彦这么多人情,一时还不知该怎么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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