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为我上妆吧。”
“啊”她犹豫着有些不敢,“娘娘怀着孕呢,怕是不能触这些吧”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不能的,难道琉宫用的东西会是次品吗”
她见我坚决也不说什么了,手脚灵活两三下便打好了胭脂水粉还为我执笔描眉。都说举案齐眉,若是夫君肯日日为妻子描眉那便必定是极其恩爱的一对,我眼角撇着镜中险些将兰儿当成了鸿琰,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为我描眉过。
“好了。”兰儿将铜镜摆正了些,“娘娘看着可还好”
我点头:“是不错,走吧。”
她搀着我走出了琉宫,因是鸿琰下的令,故而这结界到了傍晚便自动撤了。
雪灵童独自坐在秋千上玩耍,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这会儿瞧他神色气息竟比从前弱了些。
一路上时不时有旁的奴才偷躲着望,周遭看似平静却不平静。一个来自风华宫的女人曾怀过“野种”,还刺伤过鸿琰,我知自己早已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一路而来曾经盛放的百花绿叶全枯了,风一吹便落了一地的金黄。
当我还以为春季正盛的时候,不知不觉连夏都过了。
到阙宫门口时我让兰儿回去了,到底是自尊心作祟,卑躬屈膝的模样他一个人见就够了。
门前的妖兵进去报后出门迎我进,待我踏入门槛后便听一声重重合门的声响,偌大的阙宫里静的有些可怕。
我越往里走动静越大,走到他的卧房外时竟听见了几声女子娇媚,他召了魔殿的两个妖艳侍女陪他饮酒。
这些女子笑得噬魂媚骨,一个为他捏肩一个为他斟酒可谓享尽人间清福。
他凤眸挑了挑:“来了你来斟酒。”
那斟酒的侍女听他如此说便乖乖退向一旁将斟酒的位置让给了我。我眉眼笑的轻蔑:“主上杯子里的酒还没喝呢。”
我笑了,他怒了。
他不犹豫将杯中酒洒在我脚下:“现在可以倒了”
我上前执壶举止优雅为他斟满一杯,鸿琰怒色散去不禁大笑:“你们两个知道她是谁吗”
捶肩的侍婢答的小心翼翼:“她是妖后娘娘啊。”
鸿琰摆手:“孤是说从前,你们知道她从前是谁吗”
那侍婢知他心情不好想的是少说话,可偏偏他问了便硬着头皮又道:“是是风华宫的人。”
他满脸醉意笑的畅快:“是啊,风华宫的人做了孤的妖后,现在还在给孤斟酒”
我从进门到现在始终冷眼,随意找两个女人便想我恼羞成怒没想到堂堂魔君竟也有这般不成熟的时候。
我的不作为似乎又恼了他:“过来捶肩。”
这回换捶肩的侍婢让路了,我起身挽袖捏上他的肩侧:“主上觉得舒服吗”
我的一侧掌上还留了他的牙印,只是印记有些淡了,可疤痕还在。
鸿琰侧某看了一眼眼脸不禁触动,而这抹触动却仅仅只留了一刻。他冷言叫她们出去。她们走了我却被鸿琰拽进了怀里:“应琉璃,看来曲寒没教过你该怎么伺候别人。”
我皱眉:“鸿琰,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他愣了愣,看我半晌后脸色难看将我推了出去:“倒酒”
我侧眸:“这杯主上还没喝呢。”
他烦躁抓了抓头发将那杯中的清酒全泼了出去:“倒”
我听他的,他让我倒我便倒。可倒出的酒他一杯也没喝,全泼出去了。我忍不住抿唇偷笑,笑他眼下的滑稽模样根本不像个魔君。
我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被他看到了,鸿琰扯着我的胳膊凑近了几分,闭眼嗅了嗅便忍不住皱眉:“谁让你上妆的你不知道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吗”
我点头正色:“知道,不过讨好主上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怒了,我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这阴晴不定也不在意,只是他一怒便爱捏我的下颌或是掐我的脖子,且每次还弄得很疼。
我皱眉想躲,可下颌被他用力攥着一动就疼。
我的皱眉似乎让他很满意,他的神色缓了缓手却未松:“你就是这样讨好人的”
我垂眸去瞥他的手:“你这样我也不能动啊。”
他又愣了,过来好一会儿才松手。
我眉目含笑枕在他的膝上伸手去抚他的颊:“夫君,阿璃想你了。”
鸿琰怔住半晌抿唇无话,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他捂住我的双眼不许我看:“刚才喝多了酒眼睛有些疼,你别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喝酒那酒全是泼出去的。
我淡淡哦了一声等他撤手,他捂了很久不曾动,我隐隐感觉有一滴湿润顺着他的指缝浸上了我的眼角。
他他哭了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眼角的异样,另一只手胡乱擦了擦双眼才撤了手:“兴致全被你败了,出去”
我蹭着地面起身准备走,我不敢看他现在的模样,我怕我会心软。甚至刚才触到他泪的那一瞬我便生出了拥他的冲动,我险些就跟他说,鸿琰,对不起
我攥紧袖襟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在身后叫住我言辞间透着不容撼动的威严:“以后不许上妆了,明早的早饭就在阙宫用。”
我嗯了一声又走了两步,他喊了一声等等,静了许久才又道:“以后不要穿牡丹裙了。”
我回头看他笑:“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
他背过身比方才冷傲了许多:“要讨好我就用你喜欢的东西来讨好我,这裙子穿在你身上很丑”
“知道了,琉璃告退。”
我学着侍婢离开时的动作向他拜了跪安礼,只是他背着身根本就看不到。
良久,阙宫再没有一丁点声响。他回过头望着殿外的方向惋了一口气,指尖触上脸庞浸了一手的湿润。
、重归于好
我险些一夜没合眼,这一夜难以入眠,后想着不休息对孩子不好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天大亮时我睡的正沉,兰儿推了推我小声道:“娘娘,主上派的奴才来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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