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慕容书忽而唤着我的假名从暗中冲出,我望他急切的模样隐隐觉察出了身后的寒凉,回眸时惊见方才含泪告饶的官差此刻已然执刀距我只在咫尺之间。
我被慕容书拽入身后躲过这一袭,他护我在怀闭眼轻哼,官差手中刀刃不偏不倚砍上了他的背脊。
“慕、慕容”
我仰头望他受伤蹙眉的模样又愧又恼,手中折扇摊开向他身后一拂放出密集毒针了结了那官差的性命。
慕容书吃痛皱眉怒视着我:“你方才难道没有听他提及万花楼一个逛青楼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顾及妻女,你是傻子吗”
我瞧着他的后背血痕满心自责:“对不起。”
他甩开我的手独自往回走,我紧随他身后两三步的距离不敢离的太远。自以为是的心软仁善到底还是害了别人,我以为我变了,至少我觉得自己足够狠心。现实总是不如理念那般完美,今夜的插曲又将我毫不留情地打回了原形。
我瞧着他的背影不能知他此时神色如何,想着便不自觉加快速度去搀他的手。
慕容书扬袖推我出去:“你连一个陌生人都杀不了还想去杀鸿琰吗你今晚太让我失望了”
、彻夜屠戮
慕容书回府后命卫忠和一些随侍的下人为他备药包扎,从头至尾再未与我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站在房外望着奴才侍从进进出出却什么也做不了,本想进去看看却又忧心他因动怒而牵扯伤口。
他们直忙活了半个时辰,慕容书找的理由很简单,说是撞上了潜进城中的刺客,顺带将那三个官差的死因也一并解决了。他是国师,没人敢怀疑他。
等好久终于瞧见一个认识的,卫忠从房中出来似是拿东西去。我上前拖住他的胳膊小声问:“他好些了吗”
卫忠回头望了望屋里也压低了嗓门:“伤虽包好了可火气正盛呢,主人从未如此动怒,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心虚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讲,若让卫忠知道慕容书是为救我受伤的不知他会不会恼得将我给一刀劈了
卫忠见我为难也没追问:“你在门口多守一会儿吧千万别进去,我给主人拿吃的去。”
他交代一句转身就走了,我垫着脚偷瞄里屋却被一群围在床前的奴才挡了个结实,无奈叹口气只好坐在石阶上自顾自懊恼。
卫忠很快端了吃食进去,没过一会儿便又出来了,连同着里头的奴才一并被赶了出来。
他们掩上房门各自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离开了,卫忠额角拭汗也不禁松了口气。
我戳戳他的手臂:“你们怎么了”
卫忠苦着脸向我摆摆手后就走了,我站在原地儿莫名其妙,里头也没有摔东西骂人的动静啊
我本想推门进去的,走到门前不争气又退了回去。左右望了望小心翼翼沿着房外凸出的花坛围石蹭着墙走到一扇半开的小窗前朝里望,他着了一身素白寝衣正坐于桌前饮茶,除了嘴唇略白气色倒不像受了伤的模样。
他瞥头望着窗外偷窥的面具脸重重放下茶杯:“你干什么”
我被他这一吓脚下打滑跌进花丛中蹭了一嘴的土,呸呸几声后拂了拂衣裳泥渍继续偷看,本该坐在桌前的人却不见了。
“人呢”我伸长脖子将寝屋里大大小小盯了个遍,但凡能见之处皆是空空如也,他也不像个会厚下脸皮跟我玩躲猫猫的人吧
好奇之余肩头传来动静,我没好气伸手拂了拂:“别吵我。”
我的叮嘱似乎没什么效果,肩上的敲打还在继续。我摆手推了推:“都说了别吵我,再玩我把你倒栽葱按土里去。”
身后果然没动静了,我正庆幸却听得一声冰冷:“你试试”
我僵住,眉角颤了颤半晌才敢回头望着他的眸子尴尬笑了笑:“你怎么出来了”
慕容书垂眸瞧着花坛凌乱:“有人毁了我的花草,我不该出来瞧瞧”
我蹲下身慌乱扶正了散乱的小花盆抬头看着他咧嘴笑:“好好了。”
他不说话转身往房中走,合上房门栓死后又欲关上我唯一能窥的这扇小窗。
我双手抵住窗沿苦求:“慕容我知道错了,该怎么做你才能消气,你说我一定去做”
他眸微怒:“放手”
我咽一口唾沫打死不松手:“慕容我真的知错了。”
他忽而挑眉开口“真的”
我似看到苗头忙点了点头:“真的真的,我真的知错了”
他不再执意关窗,转身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我:“拿去。”
我接过册子翻了翻,这里头都是伏城百姓的姓名和住址。
他不等我问便道:“这册子上都是曾在伏城欺辱你嘲笑你的人,限你今晚把他们全杀了”
我怔住,全全杀了
这册子至少有近一百号人,我身无法力怎么可能仅凭一把扇子将他们全杀了
他眸中轻蔑似是猜中了我的心中所想:“怎么,这就做不到了”
我合上册子仍抱了一丝希望:“人太多了,我只身一人身无法力定会留下痕迹的,你今晚又受了伤,若是被蜀国陛下知道”
“不会”他冷漠打断我的话,“你要做的只是杀人,善后的事我自会处理。再不去天就快亮了,你自己考虑吧”
他讲完这句便合上窗户彻底将我隔在视线之外,我捧着手里的东西犯了难,这么多条人命,有的人也许仅仅只是那日路过时好奇瞧了一眼
不行,慕容书不帮我就没人肯帮我了,我必须报仇,为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报仇
我闭上眸子努力回想曾经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都不在了,是因鸿琰和丁妙余不在的。
“你连一个陌生人都杀不了还想去杀鸿琰吗”
慕容书重伤之时的话忽而窜入了我的思想,他说的没错,我若连这些平头百姓都杀不了又凭什么去杀鸿琰和丁妙余我顾全他们,他们顾全过我吗世间人的生死都与我没关系,我只在乎在乎过我的人
我仰头舒了一口气便拿上钢骨扇一步步踏出了国师府,慕容书过半晌打开小窗静静望着却不道一句话,良久后重新合上窗户坐回榻上自言自语:“你能做到吗”入夜的伏城静悄悄的,从前来时还是冬天,望着满天雪景我只觉得这儿很美,却不曾发觉无人的夜里也是很可怕的。
我手执钢骨扇只毁自己穿了一身色浅的白衣,夜里着暗色服总要多几分安全感。身无法力的时候做什么都缺安全感,只有保持十足的警惕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册上的头几个人就在前边儿不远的街道尽头,他们住最后一间。
我小心绕过巡街的官差朝那间矮房而去,他们应还未发现那三名官差的尸首,否则断不会如此安静了。
矮房中仍有些亮光,我小心以食指戳破窗纸朝里望,屋里的几人正围在桌上喝酒吃肉,他们的模样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几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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