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阴亭公子倒是段数略高些。”诗青饮了口茶,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他这般设计,不出来见人,却只凭高超琴技征服众人,更加让人对他产生。”
夏烨煊紧张地听着琴音,一边问道:“这样的话,不是他最有可能夺魁吗”
“一般而言,压轴出场,且确实表现不俗的,能得到更多人的青睐。”诗青微微眯眼:“临风、浩洁二位公子虽然有一技傍身,但表现得太过灰暗。素月歌喉不错,但毕竟歌喉不算什么。贵溪舞蹈确实出色,可长相稍逊于另外四人。这阴亭躲在帘后不肯出来相见,琴声又隐含挑逗,实在是聪明。压轴大戏,确实是压轴大戏啊”
夏烨煊微微捏起拳头,低垂下头闷不吭声。诗青笑着拥过他,朗笑道:“听我夸赞别人,煊儿吃醋了”
“没有只是,只是担心”
“嗯担心什么”诗青抬起他的下颚,轻声问道。
“要是、要是他们中谁得了之名,可以点人成为自己第一个客人,那、那要是点了你怎么办”
诗青微愣,下一刻却猛地笑出声来。
“你、你笑什么”夏烨煊恼怒地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琴声,不由伸手捂住诗青发笑的嘴,皱眉道:“不准笑了,我、我是说真的”
“你妻主我不愿意,难不成那男子还要霸王硬上弓”诗青拉下他的手,安抚地道:“放心,你家妻主我早已名花有主,专属我的煊儿,其他男子再优秀,那也比不过”
“够了”
诗青正表着忠心,忽然听见有女子大声打断琴音演奏。顺眼望去,便见到入院场前那同样以轻功飞身而来,也是方才开口闻讯“自选”之事的女子。诗青挑眉笑道:“我说那人有意思,果然不错。”
琴音戛然而止,女子怒火冲天地吼道:“阴亭你给我出来”
帷幕后“唰唰”几声,似乎被人动了动,但到底没人出来。女子怒不可遏,一个跳跃便上了高台,正打算伸手拉开帷幕却被鸨公急赶上来制止:“这位小姐,您、您这是”
“阴亭,出来”
女子一把扫开鸨公,浑身怒气勃发,却也未曾拉开帷幕,似乎是喘息了一下才道:“你让我来参见这赛,我来了,你让我听你弹曲子,我也来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出来让我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还不快出来”
夏烨煊讶异地看了诗青一眼,见她仍旧淡笑着,不由倚近她说:“开始我还奇怪,她穿的并不富贵,怎么能到这里面来,原来是阴亭公子请她来的。”
“煊儿,估计有好戏看了。”诗青轻笑道:“这个阴亭公子,不简单呐。”
帷幕后发出一记拨弦声,阴亭公子慵懒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让你来,自然是来看我如何夺得,如何选出我第一个客人的。”
女子暴怒:“选客人选什么你不是说自己银钱早就凑齐了可以赎身的吗还选个屁”
众人锁了眉头,因为女子粗鄙的话而对她投去鄙夷的眼神。诗青轻笑了一下,见夏烨煊睁大了眼,不由好笑道:“眼睛跟铜铃似的了,当心睁坏了。”
夏烨煊摇摇头,拉着诗青道:“他、他可以赎身为什么还要待在这地方”
“所以,继续看啊。”
女子的话似乎让帷幔后的人轻笑了下,阴亭公子柔媚开口:“赎了身又怎么样没有后台靠山,即使出了烟花之地,我不还是无依无靠在烟花地里还有鸨爹照看着我,要是我出了去却没人照拂,那还不如继续待在花楼里呢,好歹一日三餐有人照料,接客待客也可以有选择地自己挑。”
阴亭公子又拨了一记弦,比之方才更高昂了些。女子眼中红丝蔓延,下一刻突然拉开帷幔,只听帘后一声惊呼,女子已经抱着一名男子出了来。
“阴亭公子。”
“是阴亭公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站起,想要上演一出英雌救美。怀抱男子的女子横眼一扫,台下众人便有一半多蔫了气。
女子放下怀中的阴亭,冷然森森地道:“现在,立马把银子丢给鸨公,跟我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阴亭优雅地理了理裙子,轻声道:“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做”
“你、你”女子蠕动了两下唇,终于厉喝道:“我娶你回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不跟我走跟谁走”
“你不是说你飘荡江湖,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忍拖累我吗”
“那你现在要自己拖累自己,我不来怎么办”
“你不是还说,你不知父母为谁,姓氏如何,不能给我一个妻姓,对我不公吗”
“我立马就可以去寻个姓冠上,想要一个姓难不成还难了”
“你又说过。”
“我说个屁”女子啐了一口,骂道:“老娘反悔了行不行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叫我来不就是要我带你走的吗还唧唧歪歪,就受不了男人这点儿德行”
阴亭朗声一笑,这才是发自内心的声音:“走,为什么不走”说着从袖筒中抽出一叠数额巨大的银票,优雅地走向鸨公,对傻了的鸨公道:“鸨爹,麻烦您转交给我爹爹,告诉他说,阴亭为他赚的银子够多了,这银票是阴亭的赎身钱,卖身契阴亭不要了,那么多小姐夫人看着呢,让他把卖身契毁了吧。阴亭就此便跟着妻主浪迹天涯去了。”
说完转身走向女子,女子冷哼一声,一把揽了他的腰,腾地飞身而起,几起几落间便跃出了院场,直至鸨公回过神来让人去追,却再也不见一星半点的人影。
诗青“啪啪啪”三声击掌,笑道:“看到现在,才看到了一出最好的戏目。”说着拉起夏烨煊道:“煊儿,可看累了若是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夏烨煊还傻愣着没回过神来,无法想象就在一夕之间,一个青楼男子就这样摆脱了命运,随一位江湖勇士“浪迹天涯”去了。抬头见诗青满面微笑地望着他,夏烨煊不禁眼眶微湿:“他、他就这样跟着一个女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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