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2 / 2)

两相忘 李乐微 2345 字 2023-10-11

等那一塘残荷都化了淤泥,年关将至,靳慕先愈发忙着买卖的事情,府上的采办置年货的大小琐事,便由苏木棉管了起来。

又是个雪虐风饕的天气,果儿挑了帘子进屋,搓了搓双手,见苏木棉执笔正写着字。

“夫人可歇一歇罢,昨个夜里才写了好几张年货单子,仔细冻伤了手。”果儿把新换的手炉拿到苏木棉跟前。

苏木棉接过了手炉,道:“不上些心,账上怕是多纰漏,等过了年,招些新人入府,那些躲懒耍滑的,都一一辞了。”

“夫人说的是。”果儿边沏茶答道。

“前几日派人去库房清点,亏空极大,问责起来,一个个互相推诿,愈发没个样子了。”苏木棉饮了半盏茶,思忖片刻,拾掇了一番,果儿取了她的大氅来,又替她撑了伞,往靳慕先的书房去。

只走了一半,路上竟碰见管家靳伯,靳伯身后跟着个生面孔,提着个药箱,往出府的方向去。

靳伯见了她,行了礼道:“夫人,这是新请进府的大夫,正出府去。雪天路滑,夫人仔细脚下。”

苏木棉应了,问道:“老爷可是在书房”

靳伯迟疑片刻,答道:“老爷他在房里呢,夫人若是有要紧事,我可代为传达,雪下得紧,夫人仔细身子。”

“既然如此,我便回房罢,靳伯,送大夫出府此般小事,日后吩咐下头的人做。”苏木棉与他告别两句,见靳伯离得远了,便对果儿吩咐:“去老爷房里。”

苏木棉知道他话里有假,便打定主意要去瞧一瞧,和果儿穿过抄手游廊时,瞧见院子里竟栽了几棵红梅,风递幽香出,枝桠上落了雪,颜色映衬着,竟生出了触目惊心的光景。

及到了靳慕先住的别苑,守门的仆人见到苏木棉,都吓了一跳,忙行了礼,苏木棉摆了摆手,让果儿一齐守在门外。

苏木棉进了屋,堂中无甚动静,便将掌中握着地几支方才新折的梅花,寻了个白釉瓶,养在里面。定定地瞧了瞧堂中陈设,还是那般熟悉,只可惜物是人非。苏木棉叹了叹气,有些怀念地向寝屋里走去,挑开帘子进屋,床前垂了帐,苏木棉拨开了纱帐,在他床沿坐下了,也许是太久没仔细地瞧他了,似乎是清减了些,梦中也皱着眉,苏木棉魔怔似的,拿手抚上他的面孔,轻柔地舒缓他的眉头。

、不能忘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多了20的点击量,亲们,感谢,我会勤更。

苏木棉怕吵醒他,收回手想替他掖一掖被角,却发现异样之处,她拉下被子,却瞧见他着的左肩头,伤口被包扎着,还隐约可以瞧见渗出的血迹,正错愕间,靳慕先已经醒了过来,四目相抵。

苏木棉抑制着心底的异样情绪,问道:“这都是怎么弄的”

“几个无耻之徒而已,无碍。”靳慕先避重就轻地说。

“别瞒我了,前几日轻鸢那丫头可是跟着你一起出门去的扬州,怕是为了她罢。”苏木棉说罢,起身从木施上取下他悬挂着的衣裳,随即走到他床前:“换上衣服罢,我有些府上的事要与你商量。”

靳慕先坐起身,被子滑落下去,显出白玉般的胸膛。苏木棉见他吃力地抬手,也不顾什么呢,就像寻常夫妻那般,她接过衣裳,仔细地替他穿好,靳慕先贪恋地瞧着她,生怕落下任何一眼。

苏木棉把府上的事情条条理出来,与他商量了年下的事情,又仔细地讲了来年府上各别苑的月例,冗多的下人也该精简些。靳慕先也写写算算地一件一件敲定下来,这一通下来,已花了半个多时辰。

苏木棉替他斟了盏茶,总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她管不住心,他曾那样狠心过,怎么能原谅呢,想起一桩桩往事,苏木棉只觉心里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地涌出汩汩鲜血,她定了定神,站起身冷漠说道:“你好好养伤罢,我走了。二夫人那儿你也不必防着我什么,你竟娶了她,我好好待她便是。”

“棉棉,其实我跟轻鸢她”靳慕先叫住她。

“别告诉我,你们的事,留着自己白头偕老慢慢说吧。”苏木棉忍下眼底汹涌的泪,狼狈地出了门。

这日夜里,苏木棉早早地歇下了,只觉得心口堵着热,身子又冷得利害,辗转反侧地躺着,听见外头积雪压折枝桠的声音,苏木棉想起白天,靳慕先唤她的小名,轻易地就害她陷进回忆里。

苏木棉只觉浑身乏力,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

一觉惊醒,苏木棉嗅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她睁开眼,似乎天还未亮,屋子里黑黢黢一片,忽发觉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人,双臂有力地环抱住她的腰身,她略微挣扎着,靳慕先紧了紧箍在她腰身的双手,含糊不清地道:“别闹,你身子还病着呢。”

语罢,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喃喃道:“总算是不烫了,可还难受。”

“我睡了多久。”苏木棉问他。

“两日,你总是迷迷糊糊地说些胡话,却不醒过来,我一直守着你,怕你”靳慕先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黑暗里,苏木棉看不见他的脸,也庆幸看不见,片刻之后,苏木棉轻轻靠在他的怀里,隔着薄薄一层寝衣,靳慕先突然感受到一点潮湿,慢慢地冰冷着全身。

天色熹微时,靳慕先就醒了过来,他低头看见怀里的人,腮边不正常的酡红也渐渐消散了,他颤抖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恍惚地想,若是从前那些混账事都是梦一场该多好,若是那样,也许过一会子,她会为自己穿衣,声音清雅地唤他一声夫君,还应该有个孩子,最好是两个,一儿一女,儿子便严厉些对待,女儿溺爱些也无妨,等春天就把她驮在肩头,在院子里放风筝,傍晚时候,一家人便在一起用晚饭,多好。

“天亮了么”苏木棉睡眼惺忪地问道,打断了他繁衍的思绪。

“还有一会子呢,外面起着雾,再过些时日,便要降霜了,且睡着罢。”靳慕先替她拢了拢被角,“棉棉,给我个被你原谅的机会吧,那些日子我总是害怕见到你,却不知道若我能早些开口忏悔,这一切会不会不同。”

苏木棉淌泪沉默听着,半晌才哑着嗓子问他:“靳哥哥,那日我与姐姐一起坠崖后,你伸出的手是想救哪一个”

靳慕先拭掉她的泪,缓缓道:“那一刻,我眼里瞧见的是你,得知真相后,那些信里的字句,都与你重合起来,你对我笑,对我发脾气,只是我的心被蒙蔽了,当我揭开时,我知道已经晚了,那个小姑娘原来那么不快乐,可我竟什么也没做。”

苏木棉转过身去,决堤的眼泪把她故作的冷漠防备都卸了下来。靳慕先安抚着拍着她的背说:“棉棉,我终究是爱你的,还记得当初你问我,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都想起了,原来那个飞扬跋扈抢去我手中的铜钱买了糖人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