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背靠石像,漆黑的瞳孔始终定格在提着行李还拼命挥手的少女身上。
阳光正好。洁白的体恤衬得少女笑靥如花,温暖而动人。墨玉长发在阳光下光泽熠熠。
白景心想:阳光很好。
树荫下。
白景稳稳地坐在单杠上,修长的双腿垂在空中。
安初夏背靠树干,歪头盯着他,恨不得从头到脚剥了他。
“你跑过来干嘛”
“允许州官放火就不许我这小老百姓点灯啊”
白景看向她,漆黑的瞳孔无声打量。
安初夏嗫嚅着:“我不是得考六级吗”,突然又提高音量:“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角微挑,卧蚕清晰地浮现,“看不出来吗我留级了”
“看不出来你这妖孽修为越来越高深,这几年来我都被你蒙在鼓里”
白景笑容加深。
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该不会为了考六级才来这里吧”
“你也知道我惰性太强,必须好好磨一磨。”
“你确定”白景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确定以及肯定我还跟舍友打赌了”安初夏脱下夹脚拖,摇摇晃晃地在一根类似平衡木的铁杆上走动。
白景利落地跳下单杠,“什么赌”
“告白。”
桃花眼微眯,白景敛去笑意:“说具体点。”
也许是专心在走,安初夏并没有察觉到白景的脸色。
“恶作剧啊那群女人疯了,说如果输了就让我跟班长告白。”
安初夏尽力伸直手臂,嘴里仍吐槽着:“我敢肯定,那博爱的班长要是信以为真的话,估计会给我颁一张好人卡。”
“那你不喜欢你们班长吗可以趁机告白,没被接受还可以说是恶作剧。”
安初夏一愣,身体就摇摇晃晃地倒向一边。
“啊”
她感觉被什么扶住了,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呼还好没事”
浓眉微皱,白景沉声问道:“被我说中了”
安初夏小心借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站好,瞪了他一眼:“错,是被你的异想天开砸晕了。”
“骚年,三年不见,智商不见长啊”
白景没有放手,只是耐心地扶着她走完全程。
也许是因为站在杆上,缺少安全感,心跳得怦怦快。
安初夏欢脱地从杆上跳下来,白景早已经把夹脚拖挪到脚边。
“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难得看到白景无奈的模样,她歪头笑道:“身未老心先衰的话,多可怜啊”
白景定定地低头看她,少女乌黑的眼瞳清澈无尘,如一泓清泉,磷光闪闪。
高三一班。
安初夏坐在二组最后一排,身边是白景。卷发男可怜巴巴地缩在旁边一张独立的课桌。
卷发男哀怨的眼神让安初夏心生愧疚,食指点了点白景:“呐,我好像占了他的位置。”
“他喜欢一个人坐。”白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很友好地横了卷发男一眼。
卷发男在心里暗暗吐槽:重色轻友,谎话连篇
白景貌似不经意地眯了眯桃花眼,周毅轩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看起来挺忧郁的。”安初夏有点同情那个卷发男。
她晃了晃双手,空空的袖口像布偶似的。白景宽大的迷彩服穿在自己身上,实在是有种穿戏服的感觉。
“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唱出戏”
“袖子挽起来。”白景扫了桌下一眼,“裤脚也挽起来。”
“帮帮我吧。”安初夏讨好地伸出空空的袖子。
桃花眼弯成月牙状:“上次让你帮我抄一篇文章,是谁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
“我不记得了。”
“那最近一次,我让你帮我找点资料,是你说天助自助者,没错吧”
“那我还说过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呢”
嘴角噙着痞痞的笑:“我可没承认过我们是朋友。”
“那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
“那这衣服我不帮你洗了”安初夏耍起赖来。
“随你便,扔了都行,反正我不缺那点钱。”
“既然你这么不差钱,初中那时候干嘛硬要让我把外套洗了再还你,扔了不就行了”
白景别过脸,被晒成麦色的脸颊慢慢红了起来。
看来他还记得那件事。
、再见到你,阳光正好二
“小矮人,矮冬瓜”桃花眼弯成月牙状,眼角眉梢都挂着顽劣的笑意。
安初夏走过去,抬脚就踹。都是骨头,坚硬得要死,她心里暗自流泪喊疼。
“你疯了”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白景打量着她。
“矮人国的人怎么了没人告诉你浓缩就是精华吗你高个了不起啊吃饭费粮食,穿衣费布料,站着挡视线,躺着占空间,看着碍眼,哪一点比我好了”
全班都嘲笑她矮小的个头、黝黑的皮肤,白景最是经常,甚至叫她“小矮人”。
初一的安初夏也处于青春期的躁动,刚刚脱离单纯的小学生活,凭着优异的成绩进入富家子弟云集的私人中学,不懂奢侈品也买不起奢侈品的她,小心翼翼,自卑地想维护自尊。连续累积的委屈和难过,在这安静的夜晚被挑出来了。
只是勇气不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些湿润。
平时总是温吞沉默的少女,突然变得间伶牙俐齿,白景有些无措。他习惯了,喜欢在别人的伤口撒盐。可是少女眼瞳微湿的倔强模样,让他第一次有了动摇: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十三岁的少年和少女,一个尴尬,一个沉默。
她转身走出去。
白景的目光随着她,突然不知所措地别开脸。
“等等。”
安初夏没有理他。
“等一下”白景急忙在抽屉里乱翻一通,才翻出一件微皱的校服外套。是下午去打篮球前脱下的。
白景挡在面前。
“有事吗”安初夏眸光冷淡。
白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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