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然后咔嚓一声,玻璃掉到地上碎掉的声音。
艾唯一觉得自己身体很僵,似乎连脑袋都不能动,她也搞不清自己是在这辈子还是回了上辈子,不过上辈子是跳楼,再睁开眼睛的机会应该不大。
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张大脸,吓了她一跳,她想避开眼前的障碍物,但晃了晃头都没躲开。
欧阳跃把她眼睛上方的那角纱布掀开一点,方便她看清自己,才说:“别急,叔叔去叫医生了。”
艾唯一才恢复一点知觉,想点头,发现脑袋被什么东西包住了,又难受又不方便。
艾唯一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一点声:“我头”声线沙哑,根本不像她的声音,她想伸手摸一摸,但被欧阳跃拦住了。
欧阳跃一手握着艾唯一抬起的那只手,眼神变了,满满的都是难过,他的另一只手始终撩着那块纱布角,对艾唯一说:“没事的。”
艾唯一心里一紧,猛地想起来昏过去之前的事,火灾、王奶奶、拽着王奶奶往门口摸、怎么都到不了门口,然后一根木棍似的东西砸向自己。
艾唯一猛地一抖,身体也因为焦急而扭动,她哑着声音问:“我脸怎么了”又问,“我嗓子怎么了”
欧阳跃松开那块纱布,一只手把她的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摸着她裹满纱布的头,安抚她说:“别乱动,会没事的,我在,我一直都在。”
艾唯一不动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乱动肯定对伤势没什么好处。
欧阳跃见她安静了下来,轻轻坐到床边,双手把她那只裹了纱布的手的抱在胸前,说:“我刚到,就听见你叫我的名字。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本来转天就可以见面了,可却突然听说艾唯一进医院了,欧阳跃连火车都没坐,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就过来了。出租车直接开到医院,他一路打听住院部找过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围着一圈人,其中一个腿脚不好的中年男人在一个病房门口哭哭啼啼的,要给一对夫妻下跪,说他们的女儿救了自己的妈,说自己差一点就没妈了。那份难过甚至感染了欧阳跃,让他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中年男人被劝走,他也就跟着那对夫妻进了病房,病床上的艾唯一安静地躺着,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手,一只扎着点滴,一只裹着纱布。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的整颗头都缠满了纱布,只留了眼睛、鼻孔和嘴在外面。
艾唯一的父母招呼欧阳跃坐,本来应该是紧张地初次见面,没想到地点却成了病房。
病房里什么都没有,桌子上倒是放着刚才牛安琪临走时买的几瓶矿泉水,艾唯一她妈又找了个玻璃杯,给欧阳跃倒了杯水。
欧阳跃正要开口打听一下事情的始末,艾唯一那边就出声了,模模糊糊叫欧阳跃的名字,虽然吐字不清,但一般人都会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阳”和“跃”都听到了欧阳跃的耳朵里。
艾唯一动了一下,她妈高兴地把玻璃杯都碰掉到地上,她爸扭头就去叫医生,她妈着急,也追了出去。
欧阳跃没走,大概是因为艾唯一叫了他的名字,又大概只是单纯地想陪陪她。欧阳跃想告诉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嫌弃她,可又怕这话伤害到她,只有默默地抱着她一只手,想亲吻,却隔着纱布,想摸她的脸,又怕扯动她的伤口。
最后,欧阳跃只是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顶,那里原本应该是头发。
艾唯一吃痛,眼角抽了抽,欧阳跃发现了,赶紧收回手。
艾唯一看见欧阳跃的眼睛红了。男人不像女人那么爱哭,虽然只是红了眼角,但艾唯一知道他已经很难过了。
艾唯一艰难开口,说:“我没事。”她嗓子很难受,又是躺着不能动,都说不出完整地话,“不拖累你。”她只能简单地表达。
艾唯一想得很清楚,如果自己的脸真有个好歹,也别等人家开口,赶紧放人家解脱,欧阳跃对她不错,她更不能用自己的伤要挟人家。她甚至想自己是多么明智,幸好现在两个人的感情还未深到生死相许。
然而欧阳跃却摇头。看到艾唯一裹满纱布躺在病床上他虽然难过,但还能挺住,可艾唯一说这话他受不了了。
艾唯一能明显听到欧阳跃吸了吸鼻子,他的眼睛更红了,估计泪水是强忍住的。他咬着自己食指的关节,眼睛盯着墙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什么拖累不拖累,你是我选定的人,不放手。”
死都不放手。一次错过已经失去那么多年,如果感情变了也就算了,可是它一直没变,欧阳跃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变了,所以重要的是艾唯一这个人,至于她的脸变成什么样子,其实已经无所谓了,脸,看久了就习惯了。
唯一的担心,她太爱美,接受不来这种打击。
欧阳跃还想说点什么,护士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欧阳跃听见门口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艾唯一的父母跟医生在对话,他扭回头,看着护士帮艾唯一测血压、脉搏,又抽了一管血,动作娴熟,步骤有条不紊。
艾唯一仰了仰头,欧阳跃想过去扶她,但又怕再把她弄疼,有点手足无措。
艾唯一艰难开口,说:“护士,我头疼。”
护士看了艾唯一一眼,从小推车里抽出一只温度计,甩了甩,示意欧阳跃帮忙把艾唯一胸前的扣子解开。
欧阳跃没动。
护士弯腰自己给艾唯一解扣子,把温度计夹在她腋下,说:“你砸到头了,刚送来的时候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过问题不大。”
艾唯一裹着纱布的那只手被欧阳跃握着,她就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插着输液的针,小护士急忙说:“哎,你别乱动。”
欧阳跃也赶紧压住艾唯一的那只手,又检查了下导管正常工作才坐回去。艾唯一不能动,只好开口问:“我脸伤得重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小护士赶紧朝艾唯一摆了摆手,说:“你这个脸跟我们可没关系。隔壁一个老太太的儿子说是什么村什么大队的,认识什么神医,非给你脸上抹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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