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而来的酒气彻底消散。
“久别的小龙王,这次,是来找你的。”
李翊辉定了定,双拳暗暗在身侧握紧。他知道这男人只要一出现,绝不仅仅是掀起风浪那么简单。上一次他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小院中击晕了自己,从而拿自己做了可悲的诱饵。那次在受到攻击的一瞬本以为这男人终于失去耐性,不再跟自己玩什么守株待兔的游戏了,谁想他那游戏却已越玩越大,开始扩散到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目标骆逸云。
原来所有相遇不仅仅只是凑巧,看到这个邪恶的男人在月光下举剑刺向自己,看到骆逸云横剑相救却换来那人满意一笑时,李翊辉恍然意识到有什么阴谋的意味悄然而至,也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有天罗地网在他身边张开,只待收紧。
所以他才会要求学习武功,自己太弱了,站在敌人面前几乎如同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余地。
然而即便如此,今天,现在,再次被这个魔头堵在家门口,自己又能做怎样反抗
清晨,幻梦的时间还有很长。
夏晓延躺在床上,人却在不断颤抖。
她梦见那个晚上,自己被最好朋友所骗,傻乎乎带着李翊辉来到魔窟。黑暗的仓库内仿佛是另一时空世界,没有章法,只有追逐与绝望。
有一个面带刺青的男人站在高处,似神明一般俯瞰被他戏耍的小丑。
李翊辉带着她和人追逐厮打,与一个又一个黑衣男子纠缠。时间一分一秒催促,但总也完成不了,那个人,那个人就要
不要不可以这样
弦断的那一刻,她从噩梦中惊醒。
霍然坐起,大口喘气,耳边还响着那恶魔男子的轻声低语:
“只要答应条件,就放你们出去。条件是”
条件是
噩梦后的女孩一阵恐惧,抓着被子喘得厉害。她想也没想抄起床头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却在铃响几声以后,黯然又后悔地挂断。
笨蛋,现在几点这个时候如果那家伙接了电话也只会抱怨咒骂,其实自己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他是否平安而已。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翊辉,你还好吧
时间已过去了将近一年,但那一晚的愤怒与无能为力依然如此清晰。那晚的各样片段还会不时出现在他恶梦之中,尤其这个男人邪邪的笑,真令他恨不得亲手将其撕烂。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几声,李翊辉没有去接,只一动不动盯着面前轻笑的男人。
“看来你最近长进了不少,呼吸节奏都不一样了。怎么久别的小龙王,这是经谁提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了”
长长对峙过后,面带刺青的男子率先开口。还是那种随意难测的语气,同样声含笑意,却和刚刚酒吧里那警察完全不同。那是一种讥嘲的态度,任何事物都不入他眼,任何人都只能做被他戏耍的玩偶。
李翊辉试着收敛自己的气息,依然强撑着一动不动。他讨厌被这个人品头论足,这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他厌恶无比,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愿相信,但
“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不赖,那个教你凝气秘诀的人,其实也应当意识到你的能力了吧看来,为了迁就你的牛脾气,她用的是柔情攻势这一招呢。”
话说着嘴角扬起,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李翊辉愣了一愣,忽然意识到对方话里的邪恶意味,“你说什么”几乎瞬间愤起,恼怒的少年脱口大吼:“放什么屁话你这个”
不可遏制的颤抖,但这次绝不因为惧怕。这个人怎么如此可恶他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这么生气”怒火中烧时传来那人火上浇油般嘲讽,轻描淡写却邪恶异常:“这也难怪,上次都奋力上前为你挡剑了,看来她所付出的也不是轻易一点点。不管怎么说,用心索取总比我这种裸的威胁有效许多了”
男人冷笑,那么平缓的话语却像一支利箭,刺得李翊辉全身血脉贲张。“李翊辉,”没有回应,男人继续轻笑,歪头饶有兴味:“看来,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你很高兴。只是这样就够了吗你所想要的,就只是这些吗”
“住口”
一声大吼,李翊辉实在忍不住挥拳直奔那人脸颊用尽全力的拳头带着清晨冷风疾速而至,再不管其他,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然而那个人的身形只微微一闪,脸颊一偏,堪堪躲过那愤怒一击。再一个眨眼李翊辉手臂已被人所擒,但他却是不管,用尽所有力量挣扎踢打,狠狠瞪着对方:“罗刹我警告你,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滚”
“你的目的在我身上永远别想实现,滚滚开”
怒极大吼,声音都带着欲将对方撕裂的强烈恨意。“滚”可罗刹听到这个字倒是很有兴致,清晨日光下,这个男子的邪笑竟似有一丝赞赏:“李翊辉小子,要我滚开,需要本事。”
深深笑着,忽然抬手一扬李翊辉只觉那样一个简单动作竟带有极强压力,整个人便狠狠向后撞去,那个男人似乎根本没有碰到自己,就轻易让他头破血流。
“砰”地一声,李翊辉摔在墙角擦拭额头血污,一扬脸,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是吗要他滚开,需要本事少年双眸有凌厉的光,咬牙,扶墙站了起来。罗刹偏了偏头,另一只始终背在背后的手一抬,向他扔过来一个东西。
锵啷一声,李翊辉一见,忍不住瞪大双眼。
被他扔在地上的竟然是逆灵剑
“从你屋里拿来的,如果管用,大可以拿起来试试。”罗刹邪恶地笑,展开双臂示意请君随意。“似乎这剑是有人送你的,既然它可以在别人手里和我打个平手,你不妨也试试。不过有一个条件”
淡淡一句,罗刹依然那样地笑,唤醒愤怒小子最不愿想起的痛苦回忆。“输了,你就得跟我走。”
输了,你就得跟我走。
又是这个该死的条件是吗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反抗,即使所有挣扎仅仅只是以卵击石,也不怕鱼死网破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那一晚的挣扎与绝望耗尽了他对于对于人生的最后一丝热情,世界崩塌,无须再卑微地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