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入胡同,又将她暧昧的话,卷出石库门。
“原来如此,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an的一面”
苏炳无声息地走近他们,把三人吓了一大跳,他手搭朱颜肩,“知道我脾气不好,还慢慢吞吞,想揍人,怎么办”边说话,他浓眉大眼拂过陈佑儒,里头的神光,侵略性昭然若揭。
陈佑儒潜意识低下头,他好像回到高中时期,面对着林夏珂,甚至比林夏珂还难以捉摸的男人。
朱颜被他勾的不适,但戏做全套,她发嗲,“人家就喜欢八块腹肌,人鱼线什么的,你不是知道嘛”
“是么”苏炳视线所及,皆是笑,“我还真不知道。”
丁琼冷笑,“八块腹肌人鱼线呵,真看不出。”
“你在暗示我什么”苏炳笑笑,“你想看,也得我肯脱,一个姑娘家说这种隐晦不清的话,害不害臊。”
朱颜当和事老,“算了,算了,honey,我们走。”
丁琼气得脸红青交替,“空有个身材,有什么了不起”
朱颜默默吐气,“亲,八块腹肌呐,人鱼线呐,其实,是挺了不起的了。”
丁琼噎了一秒,继续反唇相讥,“长得好能当饭吃,别蠢了”
“姑娘,我必须纠正你,首先,我工资高,工作体面,品行端正。其次才是我honey最喜欢的八块腹肌。最重要,我酒量好,胆子大,从不让女人撑场面。”
苏炳谈笑风生,有意无意,戳在痛痒之地。话到最后,陈佑儒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他勾着朱颜,“走,去健身房,教你怎么练马甲线。”
离开石库门,苏炳目向前方,没看她,手仍勾着她的肩,淡淡问,“an不an”
河西走廊,万里风光处,南妩收到朱颜在健身房发来的照片,画面里只有一截脖子以下,胯部以上的腹肌影像,她配张星星眼的小人阿炳an死了有没有
“看什么”男低音如风贯耳。
他轻轻巧巧地拿到南妩手机,瞥一眼,将图片删除,“别看脏东西,小心长针眼。”
南妩即刻义正言辞回复朱颜不要给我发这种照片,君白说了,会长针眼。
她家教甚严回完这句话,手机揣包里,仰了脸,仔细端详起河西走廊的风貌。
河西走廊有大约有九百公里长,南妩方向感极差,只道天地之间,辽远苍凉,戈壁的风吹得她皮肤干涩,半边身子躲在梁君白身后。
前头有许多人,南妩起初以为是一支旅游团,再近些,又有无数高头大马入目,大伏天里,旁边站的人穿着厚重铠甲,手执本子念念有词。
“剧组”南妩一下反应过来,“你们公司有新戏在这里取景”
面前跑来一个上年纪的男人,留着跟南妩一样长的头发,扎了束小辫,“梁总,刚下飞机”
梁君白点头,“拍摄进度怎么样”
“都是专业演员,加上几个老戏骨的配戏指点,大家都很卖力,估计比预期还能早半个月杀青。”导演的小辫子在风中乱舞,一看,就像艺术圈里的人,他笑眯眯转向南妩,“梁太太”
南妩面皮薄,脱口说,“还不是。”
“别急。”梁君白低低笑,用安抚声音对她说,“我在努力了。”
谁急了,南妩又度脸红,哑口难辨。
导演一副通情达理的脸,“恩爱就好,结婚只是一纸契约书,哪有感情重要。”
“我不赞同。”梁君白笑得更深,“红本子同样重要,合理合法的男女关系,可以更深层次地维系双方感情,尤其是红本之后,夫妻二人享有的权利和义务,很合我意。”
导演恍然大悟,大悟中又含着暧昧,“这么说来,是满重要的。”
他见南妩臊得慌,便以说戏为由,体贴地走开了。
“有外人在呢,你说话就,就不能含蓄一点么”等导演走远,南妩终于有了底气教训梁君白。
“我还不够含蓄”他食指拨着手机,“我给你见见,我刚才那段话,不含蓄是怎么讲法。”
屏幕停在一个法律教育网的页面,标题是夫妻权利义务关系。
开头第一条是合法夫妻关系本身,包含了男女双方有性生活的权利与义务内容,建立在合法婚姻关系基础上的婚内性生活的合法性不容置疑,约定双方婚姻存续期间不能发生性行为,不符合婚姻关系的原则。
梁君白挑眉看,所谓露骨,当如是。
他越是坦坦荡荡,南妩越想从地缝里钻进去,“梁君白你平常都在研究什么”
他淡然回复南妩的质疑,“最近开始,研究婚姻法。”
梁君白没过多表情的脸上,隐约透着好兴致,南妩懂得,他一定想拉自己一起研究婚姻法,南妩岔开话题,“这里在拍什么戏”
“汉武盛世。”沙土含混在风里,他压低南妩的帽子,叙述起一段史实,“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征讨匈奴,夺取河西走廊,成就汉武时期的几次著名战役。”
大约为配上那一长卷历史,他特意压低几分嗓音,听得沙沙略哑。
“大型历史古装剧”
“嗯。我请了几个研究汉朝文化的学者,从衣饰,器皿,到台词,他们会严格把关。”他注视着拍摄现场,“历史原貌或许很难复制,能做到六七分接近,所有人的心血就没有白费。”
南妩喜欢历史剧,而且梁辰传媒出品的,她爱屋及乌,只见到一处拍摄现场,荒烟漫溯,金戈声声,天地广袤之下折射出的野性,风与尘土里古朴的气息,全然不像影视城里搭出来的景,就觉得此剧上映,必定反响不凡。
这里,确实能激起人们对历史的感怀,她站在那儿,不知怎地,就动容起来。
正此时,剧组的包围圈里走来一个人,白色里衣,黑夹克,两手抄衣服口袋里,他眉黑肤白,从远至近的一段路,南妩只能拿郁郁两个字形容他。
“嗨。”他说起话,语气又冷又淡。
“他是土生土长的甘肃人,我们游祁连山的向导。”梁君白一顿,沙土飞扬间,忽然振眉笑了。
下一秒,南妩便知道,他为什么会笑。
因为男人以大拇指和中指撑着太阳穴,说,“我叫秦淮河。”
他声音不同他的高冷气息,极软,魅惑,一开嗓,南妩一身鸡皮疙瘩竖起来。
她噗嗤笑了,“秦先生真的出生在甘肃,不是南京么”
秦淮河没说话,直接掏出身份证,姓名秦淮河,性别男,住址甘肃省
他直观地告诉南妩,我,秦淮河,是甘肃人。
接着的一路上,他用不咸不淡的嗓音充当向导,介绍沿路大小山脉名称,海拔,或者当地的神话传说。
秦淮河眼睛应该很大,但总是散散无神地睁着。
攀祁连山的时候,秦淮河走到他们后头,大抵没什么可介绍了,他继续双手抄兜里,打哈气。
“你朋友”南妩竖起大拇指,“有个性,声音那叫一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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