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想到,neson公司剪彩仪式上,他们见过面。
梁君诺停下来,“有不对”
“没事,继续说。”
“我是混这圈子的,找个演员底细,还满容易。”梁老幺把纸张翻到最后,有一块内容记录了顾凉蛰的家事,“她父母在新西兰工作,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她十六岁那年母亲得骨癌病逝了,治疗期间,她爸挪用公司款项,数额庞大,等妻子死后这个缺口一直填不上,公司报案,他家产被强制收回,判刑十五年。”
“很惨。”听完,梁君白说。
“有意思的是,年昭远资助过她。”
立时,梁四先生明白了什么。
以梁老幺的语气,显然故事走向并不励志。
他说,“当年有个对新西兰华裔发起的手拉手捐助活动,年昭远是嘉宾之一,他帮助了六个孩子,并承诺会资助他们到学业结束。”梁老幺吧唧口果汁,润了下喉,“顾凉蛰是其中一个,外界说,他们情同父女,好几次被拍到一起吃饭。其实早年隐约有传言,他们之间并不干净。”
梁君白放下纸张,“慈善家和被资助者,一旦被证实,无疑是一件丑闻。”
梁老幺指着她的照片复印件,“我昨天我收到一本杂志主编的电话。他说,有人匿名致电杂志社,没用变声器,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她爆料三姐的确是怀孕了,孩子是年进的。她还说,三姐是个傻白甜,在朋友聚会上认识年进,然后被骗得团团转。”
梁四先生手撑下颚,五指的骨型窄劲漂亮,此时因用了些力,骨节泛白。
毋庸置疑,他动气了。
梁四先生护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梁家在移民新西兰之前,五个孩子都在香港读的书。
梁君诺跟梁四先生在同一所学校的小学部和初中部念书。
一次课间休息,梁老幺课桌被人放了死蜈蚣,作业本撕碎了,铅笔盒里的橡皮也不见了。
他拎着那条死蜈蚣,跑去找四哥,哭得鼻涕冒泡。
梁四先生给他洗了洗手,“脏不脏,冲三遍。”接着问,“谁欺负你,知道么”
“臭光头。”梁老幺小脸很凶,缺了颗牙,说话漏风,“四哥班的。”
那天,生物解刨课上,梁四先生端托盘的手一歪,青蛙内脏子宫一团血糊吧唧的东西倒了光头小胖一身。
体育课,梁四先生带球撞了光头小胖三次,篮球砸中他后背五次。
下了球场,小胖怒问,“你为什么针对我”
梁四先生也问他,“你为什么欺负梁君诺”
“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因为他是我弟。”
他是个会拿着死蜈蚣,跑过大半个学校,找到初中部,爬上三楼,只为了跟梁君白告状的傻弟弟。
后来,再大些,路上遇见梁渺渺班里的小个子男生,他张口就喊梁渺渺,“胖猪猪。”
梁四先生看他一会儿,忽然举起一根指头,“一,矮。”
举起两根指头,“二,瘦。”
当他变成三根手指,蓦地在男生面前打了个响指,男孩有些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愣愣地,没辨别过来。
几秒后,梁四先生对他说,“三,反应迟钝。去医院瞧瞧吧,你完全符合这三条,应该是发育不良。”
然而私底下,梁四先生常常劝渺渺减肥,撇去闲言碎语勿论,太胖对身体也不好。
他们三姐弟素来感情深厚,梁君诺辍学离家,最难以接受的,是梁渺渺和梁老幺。
梁四先生存进心坎的人,谁都不能染指,敢动一下,他瑕疵必报。
“那家杂志社主编靠谱么”
“放心,老朋友了。”梁君诺说,“这边的一线媒体跟我长期合作,不会乱说话,怕就怕一些二三流杂志小报想借这种新闻炒作。顾凉蛰是铁了心拿三姐说事了。”
“她最近一直在wof酒吧”
“酒保说,她基本晚上都会来。”
梁君白把资料倒扣桌上,“晚点我去会会她。”
晚饭后,梁四先生正准备出去,南妩扣他房门,“nuts接回来了,特别精神,一点不像伤到过腿,你要看看么”
nuts是只三岁的古代牧羊犬,原本是流浪犬,两年前被渺渺捡了回来,从此焕发狗生第二春。
nuts和梁四先生对视五秒钟,然后,它一甩毛,溅了梁君白一裤子水。
梁渺渺摁住它,“我刚给nuts洗过澡,还没擦干,就跑出来了。”
梁四先生苦笑,“我去换裤子。”
南妩想起他被奶猫尿了一身的事,不争气地笑了,梁君白拿沾水的手碰她脸,“很好笑”
她忙躲到nuts后头,用袖子擦脸,抱怨,“讨厌,脸都捏大了,我原本也是锥子脸。”
梁渺渺陪nuts折腾了会儿,累了,“我去睡了,你别惯着它,只许它再玩一会就回小窝睡。”她一拍nuts屁股,上楼了。
nuts住院的时间里闷坏了,丢球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南妩领它回窝,nuts吐舌头卖萌,一脸我想再玩会儿,就一会儿的纯真无邪。
南妩转身欲走,它一口咬住南妩衣摆,只略微使了点力,撕拉一声,睡衣裂开道大口子。
瞬间,nuts知道犯错,缩回窝里特别乖。
“小坏蛋。”南妩哭笑不得,奔回屋换衣服。
睡衣里头是件白色小里衬,微微透明,她脱去撕坏的睡衣,缩着身子在橱里翻。
忽然,有什么裹住她肩膀,半个身子渐渐暖起来。
梁君白从背后搂住她,评价她,“身上很凉。”
南妩脸在夜风里点点变红,“nuts撕的”
“嗯。”他嗓音里有沙哑的颗粒感。
那样滚烫烫的语气,惹得南妩生出一层层的薄汗。
他说,“订婚了,等于半个夫妻,只差一本红本。”
南妩是明白人,她手心溢出汗,半响,她嗯了一小声。平常挺伶俐的人,这时浑身都僵住了,双手环抱在前面,下意识想挡一挡半透明的里衬。
随后,她如何平躺到床上,如何像烈火灼身一样发出许多的汗,如何与梁君白唇齿交接,她便都不记得了。
“冷不冷”梁君白扯过被子,这样未着寸缕,怕南妩受凉。
南妩不能像他似的神智清明,迷茫着眼,摇头,又点头,“疼。”她说不出再多的话,在陌生的攻城略地里一步步迷失了自己。
从女孩到女人,若非亲自尝试过,再多言语也无法描摹出那滋味的三分痛与欢喜。
梁君白吻她发湿的额头,上身也都是汗,声线既哑又腻人,“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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