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郎醉哼一声道:“你说的不错,有钱的确是挺好的,可问题是我没钱,一文钱都没有。”
忧夏一边扶他回房,一边说道:“好好好,你一文钱都没有,可我看把你身上这身皮扒下当了,也都够人家小户人家过上一辈子了。”
宋六郎醉眼迷离的说道:“那你就扒下来去当了呗”
忧夏原本正扶着宋六郎,听了这话脸上猛然一红,不由手上劲推了他一下,呸了一声道:“胡说什么呢”
宋六郎脚下不稳立时便向一边跌倒,蝶恋力弱哪里扶得住他。忧夏见此连忙又去拽他,可心慌意乱之下,反倒三人一同跌倒在地。忧夏跌在宋六郎身上闻着那浓郁的酒香和着他身上原本淡淡的龙延香,耳边听着宋六郎喘着酒气温和的问道:“摔着哪里了”不由的脑袋一阵晕乎乎的。直到最下面的蝶恋叫出声来,忧夏这才清醒过来,赶紧起身,又拉起了宋六郎。宋六郎却不起身,只挣扎着坐在一侧地上,指着还躺在那里的蝶恋道:“你先看看她,她在下面,应该摔的最狠。”
忧夏直到此刻才反映过来,方才宋六郎那句:摔着哪里了。竟不是对自己说的。没由来的一阵无名火起,皱眉向蝶恋问道:“摔哪了”
蝶恋吸着冷气,坐了起来,犹疑的说道:“腿,腰,胳膊,手,哪都疼。”
宋六郎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伤哪了我看看”
蝶恋连忙又改口道:“也不是太狠,我歇一会就好。能不能让小姐一个人扶你回房”问罢也不待宋六郎答话,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了开去。一年的青楼生涯,早已让她对每一个男子都冲满了戒心,哪怕是这个刚救他出火坑的恩人。
忧夏忍不住低头偷笑,而后拉了宋六郎起来道:“瞧你把人家给吓的,差点就成惊弓之鸟了。来吧,我扶你回去。”
宋六郎口齿不清的说道:“什么惊弓之鸟,我又没招惹她,再说那不是你的丫头吗要吓也是你把人家给吓着了。”
忧夏一边扶着他回去,一边说道:“那是你出钱买的人,怎么这会成我的丫头了。”
宋六郎毫不示弱的回嘴道:“要不是你跟人打起来,我可拦不住。”
蝶恋看着两人远去的背景,揉揉脑袋,都说英雄救美人,才子会佳人,可这会她的救命恩人有点多。最初替她打架的是忧夏这个大小姐,接着救场的是这位六公子,出钱的却是那位刚刚离开的沈二爷,最后带她离开青楼的是那位韩三爷。最终她该算是谁的人,她也不知道。
忧夏扶着宋六郎好不容易才回到房中躺下。忧夏说道:“你睡一会吧”
宋六郎应了一声而后说道:“酉时之前一定要把我叫醒,不然我的麻烦就大了。”
忧夏吃吃笑道:“怕被你爹知道你偷跑出来喝酒,把你给打个屁股开花啊”
宋六郎笑的有点凄凉:“要是我爹的话,那估计就是脑袋开花了。小时候有一次我什么事也没干,就不小心惹了我爹,他就想杀我,结果被我的一个家人给拦住了。呵是不是很可笑啊”
忧夏听他这样说话,于是说道:“快睡吧,睡一觉就好。”
宋六郎苦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醉话告诉你,我根本没醉,这会我脑子清楚的很,从来没有过的清楚。”
忧夏年岁虽不大,但却见过无数嘴里一遍遍强调自己没有喝醉的醉鬼了,不想而今宋六郎也是如此,只得顺着她的话道:“是,你没喝醉,你脑子清楚的很。”
宋六郎瞪着醉眼看着床顶上的帐子缓缓说道:“是我娘,从小我娘就待我很严厉,没有半点温情,哪怕她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儿子。我从小就很怕她,怕她训我,怕她罚我,更怕我让她失望。她这一生吃过很多的苦,这两年更是因为形势所迫,脾性难免更加暴了一些。我知道她喜欢乖乖的孩子,因而我一直都很乖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无论怎么按她的意思去做,她对我却都没有半点满意和笑容。”
忧夏只得劝道:“有人性子温柔,有人性子强硬。有人天生就会疼孩子,有人天生就不会疼孩子。小时候我的嬷嬷还说什么棍棒下面出孝子呢打起儿子来,跟上了战场一样。”
宋六郎不去理她,竟自说道:“直到去年,我爱上了一姑娘,我想娶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娘,我娘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让我先回去,于是我就先回去了,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娘让她娘家的侄儿娶了这个姑娘,在我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脑子中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她的心里,倒底有没有我一丝的位置有没有想过我的一丝感受”他越说越是激动,到了后来眼角竟是出现晶莹剔透的闪亮。
忧夏坐在了旁看到他眼角的闪亮,赶紧岔开话问道:“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很美吧”
宋六郎笑了笑:“美太美了,我娘不准我娶她的理由就是她太美了,会对我不利,于是转手就给了自己的亲侄子。呵呵我都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姑娘,长发如云可鉴人,鬓上珍珠微微颤,比珍珠还白是她暖玉一样的小脸。比珍珠还亮的是,是她那双像早晨露珠一样闪着湿意的眼睛,她身上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娇俏动人,却又不是寻常女子所有的庸俗媚态,一笑一颦间没半分装腔作势,当真是风华绝代。最美的是她含笑低眉时目若柔水的温婉灵透。”他似乎在自己说话间,又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女子,渐渐的声音便低了下去。
忧夏见他睡去,将薄被给他盖上。不想却被宋六郎一把抓住了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王姑娘别走,你别看刘公子此刻春风得意,但我终要比他更强,嫁了他你会后悔的。”
忧夏自幼习武,力气较寻常男子要大的多,更何况一个醉酒中的文弱公子,可是看着他眉间那抹受伤的孤独与隐忍,以及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祈望,忧夏终是没有挣开,反是把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眉间说道:“好好睡吧,我不走。”
宋六郎这才沉沉睡去,手中却仍是不放开忧夏,忧夏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边自嘲的一笑,喝醉酒的人,果然很麻烦。
宋六郎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握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手中先是一惊,急忙放了开来,急急问道:“什么时辰了”
忧夏立时醒了过来,跑去看日头。
宋六郎四下打量了一下,低矮的房子中到处一片红绸彩缎,这才想起自己与沈二郎饮酒喝醉,睡在了这里,立时松了口气。
这时忧夏回来说道:“还不到酉时。”
宋六郎松了口气道:“还好,今日麻烦你了,我要回家了。”
忧夏脸上红了一红道:“也没什么了。”
宋六郎起身穿了靴子后整了整衣冠,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忧夏抬眼望着屋顶的红绸,阴阳怪气的笑道:“除了你爱而不得的王姑娘之外,就没有了。”
宋六郎说了一声:“打扰了,后会有期。”而后便离了开去。
宋六郎一路疾步回宫,到了宫东侧门口,一个守在那里的小太监急不可奈的上前叫道:“官家可算是回来了,今怎么到这个时辰才回来,还带了一身的酒气。”
宋六郎不以为意的说道:“喝了两杯酒而已。”
两人来至宫门口的侍卫房中,两个贴身太监说一边给他更衣一边说道:“可不得了呢,官家这浑身的酒气,可怎么去给太后请安。”
却原来这个宋六郎就是大宋朝的第四代皇帝第一个庙号仁宗的皇帝赵祯。此时距他登基为帝已然一年有余,但此刻所有的朝政都为他的母亲,当朝太后刘娥所把持。
赵祯自酒醉而醒,自不知自己身有带着浓浓的酒气,听了这话仍是一脸平静的说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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