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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吟 霄墨 2376 字 2023-10-11

再搭间土屋,也无非是找是几个同伴,费上几天工夫的事,康老三听了当即当应。又提议到:“妹子,你当初不说是寻亲吗你要找的人倒底叫什么名字,说出来俺好帮你找找,这虽说咱俩都不是头一回,可我也得让你有个娘家人不是。”

杨氏笑了笑说道:“你是怕我孩子大两岁懂话了,也会像你前边的那位跑了不是”

康老三被他说中心事,不由脸上一红,强辩道:“也是想叫你在这边有个亲戚走动。”

杨氏收了笑,有些凄凉的说:“不用了,我走到今天已是实在走投无路罢了,如果不是为了宝儿,那是断不会如此的,更不要说,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以前的事,就都不要再提了,以后我跟着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是。”

康老三见她执意不说,当初要寻的亲人叫什么名字,便也只得做罢。是夜起,杨氏便与康老三上了一张床。

不多时后,康老三发现了杨氏识文断字,因为在她一边纺花时,还会一句句的教才三岁的宝儿开始背诗文。可是几番寻问,杨氏始终什么都不说,康老三只得做罢。

只是偶而杨氏会在晚上康老三睡后,悄悄去看宝儿时,坐在床头,望着天边的月亮回想自己的过往,回想那个全家人被君山水匪屠杀的可怕夜晚。

她不姓杨,真正姓杨的是她的儿子,宝儿,还有自己以前的夫家,而她真正的姓氏是任氏。

那夜原本是公爹为小叔子按排的洞房之夜,她还见到了公爹中意的那个儿媳,岳阳现任县令的女儿江烟波,却没想到君山的水匪却毫无由来的杀到了门上,等她听到消息公爹被君山水匪所杀时,来不及多想,抱了自己的儿子便逃出了府去,那夜杨府上下乱轰轰的,水匪们也只是忙着抢各种的财物,倒没有人来为难他们母子,出了府抱着儿子狂奔了半夜,便听到已经传遍了岳阳城的每一处消息,杨家已是被洞庭湖君山的水匪给灭门了,而知县江进德则是在天亮后,才迟迟派出衙役把江家给封了。她便再傻也知道自己公爹这翻把江进德给得罪的不轻,自不会去县衙碰钉子。于是她第一个涌上心头的想法,就是回家,回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的家。

身无分文任氏倒也不惧,虽说是事起匆忙她是在半夜里跑出来的,但她颈中一条二两重的项链,手上一对各重二两的虾须金镯,脚腕上一对脚链都是杨淳文严令她昼夜不得离身的。她也曾嫌过这沉甸甸的金子俗气碍事,可这会却是最实在的钱,摘了条脚链到金子铺,但换足了回老家的盘缠。

母子一路无非饥餐渴饮,舟车劳顿到了任家,自任知详被罢职,已有半年有余不得相见,这当见女儿拉着外孙回来,倒把任家一家给吓了一跳,搂着儿啊肉啊的哭了好一阵,才在下人的提醒下,赶忙接到屋里。等听了任氏的叙述,任知详才叹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这亲家也太不像话,才会有此一劫,道是现在还是我在任上给他撑着的时候啊幸得我儿逃得一难,既是回了家就安心住下便是。”

于是自此任氏便带着儿子在娘家安心住了下来。

家中父母少不得时不时骂骂杨从林父子,这在往日里也都是常有的事,任氏此刻听了,虽会觉得心中难受,却也只能虚虚一笑掩饰过去。

如此过了月余,到了立夏那日,任氏的母亲要回家娘,去赴一年一度的立夏会,因虽任知祥赴任,这立夏会她已有几年未曾回去了,因而这次提前半月就特意做了新衣,并和任氏一起商量,那日要配什么首饰。把首饰匣子里的镯子试了个遍皆不如意,口里说道:“上次你舅母手上戴了对金链子,意比玉的还要招眼。”任氏听了一笑,取了自己的金镯子给母亲戴上笑道:“这个可比舅母那个还要招眼呢”

任氏母亲不住口的笑道:“那是,你舅母那对金链子加一块也不到一两重呢”

于是任氏的母亲那日高高兴兴的赴会去了。

到了晚间任氏的母亲回来时,赶上婶娘过来跟任氏母亲说话,一眼便看见任氏母亲腕上的金镯子便笑道:“嫂子又添了新行头啊,啧啧,瞧瞧这镯子的成色,瞧瞧这厚度、重量,不愧是县令夫人的谱。”

任氏听了这话,不由心中轰的一声。

任氏母亲拘谨的笑了笑,拿眼看了看任氏对任氏的婶娘笑道:“不是我的呢这是芝儿的。”

婶娘快人快语的说道:“其实这镯子嫂子你戴了可比芝儿戴了更好看呢,芝儿的年岁还小,戴金的可就嫌得太老气了。”

任氏按下心中的五味杂陈,勉强笑了笑道:“就是,婶娘说呢的是啊,这镯子母亲你就别摘了,反正我也不戴的,放着不也是放着。”口中这样说着,可任氏心中却怎么也不是滋味,强压下心中的酸涩苦楚,陪着说笑了几句便带着儿子回房去了,哄睡了儿子,便一遍遍的告诫自己,是自己太过小心眼了,毕竟父母养育了自己那么多年,直到自己嫁人了,而今还要回到娘家,母子在这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虽说如此,可一滴滴的泪水还是湿落了枕头。

再过两个月,是任氏母亲的四十大寿,姐姐和弟妹都上了不菲的寿礼,任氏左思右想半晌最后只得又取了自己的项链送于母亲,合家尽欢。

秋高气爽之时,一日在园子里玩的宝儿回来向正在坐针线的任氏问道:“娘,什么是吃白食的兔崽子”

任氏手一颤,针便刺到了手上,鲜红的血把手中的棉袄给染红了,任氏赶忙把手摔开,可是簇新的袄片上还是留下了一点血污。这是大姐给父亲任知祥做棉袄的云锦缎,顾不得儿子一张迷茫委屈的小脸,任氏急急把袄上的线给拆了下去,把里面带血的棉花取出后,便在那里发愁了,她跟随杨淳孝也远非一日,往日常有把血污染在衣服上的事,自是深知便算拿了皂角去洗,那一点血污也还是不能洗得下去,更何况这一洗,过了水便又不似新缎那样新鲜,看着血污的位置,任氏想了一想,把袄片上下反了一下,那血迹的位置便移到了袖子下面,不仔细看,是绝计看不清楚的,任氏长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拽过小脸上满是不解的儿子问道:“宝儿怎么不出去玩了刚才是谁说你了这不过是无知下人们的胡扯,你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宝儿瞪着明亮的小眼说道:“是二姥姥说的。”

任氏只得苦笑一声道:“你二姥姥是跟你逗你玩呢,记得,一不许哭,二不许恼,更不能骂人,不然就不是乖孩子。”

宝儿撅着小嘴说道:“我不用他们逗我玩。”

任氏无奈的苦笑道:“你还道这是在你自己家里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宝儿不解的问道:“娘,那我们回家吧”

任氏叹口气说道:“回不去了,宝儿乖,听娘的话好吗”

宝儿使气叫道:“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再也任不住的泪水,自任氏眼中滚落下来,宝儿呆了一呆,伸手擦去任氏的眼泪说道:“娘别哭,宝儿乖,宝儿不回家了。”

到了冬天,弟媳生下了任家长孙,众人都是喜不自胜,任氏更是把薄薄厚厚的棉衣给做了个齐全。任氏的弟媳是任知详在被罢官之后怕娶的商贾之女,是个言语不多的阴柔性子。

任氏左思右想了很久,摘了自己的一对金耳坠,给侄子换了一条小金脖锁做为满月之贺。

孩子满月那天弟媳看了任氏拿来的空心小金锁笑道:“这孩子却不及他表哥有福呢,生出来就有长命百岁逢凶化吉的珍珠金项圈戴。”

任氏心中一紧,宝儿颈中的金项圈是当日出生后,杨从林命人特意用二两金子外加了五棵海水珍珠给打造的,上面刻着长命百岁百福字样,正中是二龙戏珠的图案。而今儿子已是家破人亡,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这个再摘了去,于是强笑道:“孩提之龄就已是家破人亡,他能有什么福呢长大了不饿死就不错了。”

弟媳的脸掉了下来:“二姐这话什么时意,是家里少你们母子吃的了,还是嫌我们照顾不周我们原不过罢官的落迫之家,比不得二姐家里到处金山银海的。”

任氏虚虚一笑道:“这项圈也太重,我也是过了周岁才敢让宝儿戴早了呢”

弟媳双眼直视着任氏说道:“我也没说现在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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