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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屁孩儿,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爹娘呢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啊,是谁弄伤了你

哎,你怎么又没吃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你不知道这庙里的老神棍有多抠门,我问他要了好久他才给我的

起来啦,伤都好了,你要再这么躺着,非得躺出什么毛病不可,跟姐姐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要不姐给你讲个笑话,咳咳,从前啊

你这小屁孩,也不说话,也不理我,那我便只好勉为其难随便给你取个难听一点的名字啦,唔,就叫“冬歌”吧,冬歌,好不好

冬歌,我们去台州逛逛,听说台州会盟不日举行,届时各国才俊云集,一定很热闹。而且,好久都没见到我二哥了,甚是想念,甚是想念

不行,冬歌,我们不能够绕开汉中,你要知道,雪生最是喜欢偏僻清静的地方,说不定我们在汉中就可以找到他呢

冬歌,接下来去塞外好啦,那里的草场和牛羊一定和中州的不一样

冬歌,我们又白跑一趟了,也许雪生根本没有到过鲁川。不过没关系,我们去看看泰山山麓的武林大会也好,上次武当山的少侠技压群雄,这回不知又是哪家功夫独领风骚呢,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冬歌,我们去江南吧,我听说那里有全天下最美丽的绿树红花和小桥流水,有六朝名士,还有画舫美人哎,你听说过“江南美人数苏陵,苏有虞卿陵有全”吗苏州虞卿,江陵全素素,那都是遐迩闻名的大美人啊,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旧时的言语声犹在耳,只是却换了一场人间。冬歌有时候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跟在这个人身边呢似乎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似乎是为了那一笑的温暖,又似乎什么都不是。姐姐,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便成全你,如果。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远远的目送着这六年的执念,感慨万千。而这时的赵容宜,行尸走肉般行走在路上,无力地想,冬歌,我们不要再这么找下去了,不要再找了。只是她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日的背离,这一刻的转身,这些满目的苍红、满城的春意和弥漫的刺槐花香,将是又一场旷日持久的别离的开始。冬歌、赵容宜,在最寒冷的冬日相遇,又在最温暖的春日别离,用六年的陪伴,来经营一场没有告别、不再相见的分别,从此,便再也没有一白一青的两个影子,潇洒地穿梭在腥风血雨的江湖里,谈诗论剑。过去的事情,都不见得全然明了,那么未来的事情,谁又预料得到呢赵容宜沉浸在那个叫雪生的毒里,毒了耳目,亦毒了心,毒入脊髓,其余的,便不是那么重要了。

若是明知这是一场相忘于江湖的结局,你还会选择我们这一世的相遇相知吗

我不知道,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唤我容容时的场景,那日是中秋节,我亲自做了月饼去找他,那一晚他嫌我做的月饼难吃,还将剩下的连着盒子一起从凝烟阁上扔了下去。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却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他真的醉了,醉得连我趁机偷吻他都不知道。我还记得有一次,是元宵灯节,我骗了他一起去放灯,因为人多,我险些被撞倒,雪生便很快地抱住了我。那是他第一次抱我,还说我笨,但是我很开心。雪生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仿佛是雪的清香。虽然他很快就放开了,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在意的。我不在乎过程有多么复杂和漫长,因为我相信结局一定是我所想要的。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好像也是个雪天的夜晚,很冷很冷,我带着碧玉箫跑去找他,想要让他听我新学的曲子,也想要问他为什么迟迟没有赴约去品我新学的杏花冰糕。那时,雪生站在枯树亭里,冰冷的脸因狠绝而苍白,我吓得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便见他靠在栏杆上对我狠狠地说道,赵容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也是最后一次。后来,他从我手中夺过碧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但我不相信。我在中都不停地找啊找,找遍了所有的酒肆楼台和街道,都没有找到他。有一日,我又在阆寰台的台阶上坐着等他,到处都是雪,仿佛在提醒我他一定会回来,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便只是一个背影,也总归是好的。我又睡着了,睡梦中我梦到雪生回来了,他还是目光柔柔地唤我容容,还亲吻了我的头发。后来我醒了,我还是蜷缩在雪地的台阶里,天上的月亮还是那么明亮,原来我只不过是在做梦罢了。可是,可是我却又突然发现了那一杆被雪生夺去的碧玉箫,静静地躺在我怀里,还带着那冬夜不可多得的余温。只是,雪生再也没有出现过罢了。

北国的冬日总是特别漫长,漫长的雪天,漫长的黑夜,漫长的寒冷。此刻江南早已过了春意盎然的时节,而那个地方,怕还仍沉眠在无尽的冰冷里罢。

燕尾远去,不带走一丝春暖与明光,却不知剪了谁的意、裁了谁的心。

、第七章:浪涛止,风云寂

这日回酒楼后,赵容宜坐在窗前,一直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冬歌归来。她隐隐觉得冬歌不会再回来了,但是马上又摇头否定,怎么会呢从前的赵容宜不会这么矛盾和颓丧,可是十年的时光足以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茶凉了,还可以再换;人走了,却不会再回来。这是赵容宜再见到柳七七的时候心里唯一的想法。春日晨曦已经洋溢了暖阳的温度和欢乐,窗外街市上的人疏疏朗朗,而那女孩,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在窗前枯坐了一夜的赵容宜。

“赵郎和我决定一起去北周。”那女孩安安静静地站立在门口,面色略显苍白疲惫,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赵容宜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心里有些释然,更多地却是很难过。不过数日的时间,很多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像是一头失去控制的怒马,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它突如其来的疯狂。而失去了光芒的钻石,蒙上了一层迷蒙的尘埃,再也没有最初的耀眼,被怒马震碎,便真的要永久埋葬在尘土里了。

赵容宜笑着点了点头,柔和地望着她,仿佛在追忆一件早已在心底沉淀的往事一样,淡淡地陈述道:“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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