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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素素转头看她,忽而眼睛一亮,便似是恢复生机似的,又朗笑道:“当我是什么人呢嚯,我可是一丁点都不后悔,你在那里瞎感伤个什么劲我只是难过罢了,没像你这样要死要活的,哼再说了,我很快就会成为全夫人,这里的女主人,我要开开心心过每一天,比你们每一个人都过得好。以后等我闲下来了,我就去闯荡江湖,哈哈”全素素一个人大笑着,见赵容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担忧,便反手拉住她往外走:“别伤感了,走,我们喝点小酒去”赵容宜只是任她拉着往外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全素素便比个爱哭闹的孩子还让人不省心,因为孩子会哭会闹,而全素素总是用笑来伪饰太平,什么都不会说出来。

、二四章:帝王洲,鸣镝夜

雪生与容宜离去的第二日,江南迎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梅雨。雨点落在清荷里,打在芭蕉上,溅在红扇边,时而珠玉满盘,时而檐角飞星,时而丝丝入窗,千姿百态,抒尽绿水江南里绚烂如歌的生机。那日二人驻脚驿站,不能成行,便穿了蓑衣去城外不远处的山寺荷塘听禅赏雨。古刹山坳里,一池老荷残零,塘边石壁之上,有座枯亭,雪生容宜二人远远望见亭角,便绕了石阶入得亭内,解下蓑衣,见里面一老禅师与一罗衣公子正心无旁骛地对弈,便并不作声,只在一边静歇。这时,赵容宜见那罗衣公子面熟,皱眉略一寻思,竟认出他是那日苏陵行船上将全素素推入水中的钟谏,不由得吃了一惊,再细细打量,见果真是他,只是数日不见,这人清减甚多,此刻静坐举棋沉思,倒也显出些秀雅来,难怪她寻思半天才将之认出。雪生见她这般模样,心内烦郁,冰凌刃长,乃拉了她的手,让她转身望壁下荷塘。

“春阴不散流萤暖,残塘枯亭听雨声。”身后一阵感慨传来,赵容宜认得那声音,浑身一僵。

“诗咏之事,总是不宜过于计较。我方悲秋,此时你却伤春了,”那老禅师笑叹了声,又唤道,“栏边两位小友,如何来了也不说话”

听闻此声,雪生便拉了赵容宜的手转身望去,见那两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赵容宜只狠狠瞪了一眼那钟谏,便不肯言语。只雪生客气地答道:“方内之人,恐搅扰了二位雅兴,故只小憩片刻,正待离去。”虽如此,见那罗衣公子只定定地瞧着赵容宜,复冷冷道,“樊南生的残荷听雨,固然是好,若错了时节,到底有些不伦不类。”此言一出,三人俱惊。赵容宜并不曾见雪生如此刻薄,便惊奇地朝他看去,只见他面色冷寒,竟有不豫之色。老禅师笑而不语,只若有所思地望着雪生容宜二人,而那钟谏则略显尴尬,扔了白棋,将目光转向雪生,媚眼如丝线般眯起,笑道:“樊南生的诗虽多有刻意雕琢,但亦不常失婉约清雅,令人惆怅,只那句留得残荷听雨便出人之上了。此时荷叶繁茂,未见其衰,已有新雨摧之,岂不令人感慨”言语间,那目光有意无意瞥向赵容宜,便显得一番话是别有深意了。偏生这公子生得玉树临风,颇有世家子弟风流,教人怎般都看不顺眼。雪生不言,须臾,冷笑而辞,乃为赵容宜系了蓑衣,拉了她的手冒雨而去。

“喂,慢点”赵容宜见雪生愠怒,乃叫道,“你这又是生哪门子闷气”雪生闻言止步,立于雨中,见林中风叶窸窣,不语。赵容宜便绕到他跟前,仰首皱眉笑道,“那人便是钟谏,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我很厌恶他。”雪生定定地看着她,面色稍缓,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谑笑道:“既然厌恶,何以目光都被他勾了去”赵容宜一怔,只呆呆地望着雪生面上的神色,不知作何回答,那雪生便又拉了赵容宜的手往山上走去,“你以后不可再这般。”

这日至晚,雨势渐大,竟将两人困于山中。而那钟谏,亦留宿山寺。然,因了雪生的缘故,赵容宜便没有再见到那人。很多年以后,赵容宜在渝州听闻“江南名士钟光瑜,身死兰台为惊鸿。”的折子戏时,将回想起多年以前她最后一次见到钟谏时的那一幕,公子似叹非叹地咏了一句“春阴不散流萤暖,残塘枯亭听雨声。”并怎么也想不出这样一个没个正形儿的风流少年,是如何得遇顾绯云并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并为之“枯瘦蓝桥而亡。”世事难料,沧海桑田,赵容宜便渐渐地相信了那句“各人各有自己的造化”了。彼时,赵四小姐一身僧衣,头发微散,立于廊檐下,伸手接着雨水玩得不亦乐乎。雪生看见了,便忍不住想起多年前的那些雪天,还是眼前这女子,也喜伸手接雪,并唧唧喳喳地自说起些不相干的事。他两人,便这般一个玩着,一个看着,一个说着,一个听着,倒也显得十分和洽了。

雨淅淅沥沥地从天上落下,而逝去的光阴便也如斯静谧,划过人生的空幕,宛若雪生那一幅一幅寄回苏州的山水画。

数日之后,二人到了台州境内。那日天朗气清,和风润物,红衫青衣交错,共骑一乘白马,行在往城内的郊外官道上。夏日的黄昏,如烈火鸣歌,悠长嘹亮,在山川间流荡,全然没了江南的温婉清丽。赵容宜靠着雪生笑道:“江南的美,是苏虞卿的琵琶,是全素素的红衣,是柳璩的执念,亦是顾绯云一翁经了荷蕊氤氲的清茶。而台城,这里兵荒马乱,这里烽火狼烟,却有着天底下最赤城的爱国之心,还有弹指一挥间笑傲红尘的二哥他们都是极好极好的。”雪生笑而不语。澄霞静如练,渺远延伸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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