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1(2 / 2)

月是海上明 侏胥 2416 字 2023-10-11

gu903();闻言,大家均松了一口气,就好比紧绷的心弦,突然有了目的地,发射了箭矢,才得以休憩,傅清月与傅正平相视一望,郑夫人握着傅雅彤的手喜极而泣,阿碧连连口呼:“太好了,太好了,侯爷没事了。”

“可是”吴大夫突然发话,在喧杂的众人中如投入一颗“清音丸”,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望着他捋着下巴稀疏的几根山羊胡,心也被捋了起来。

“侯爷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他年老体弱,又长时间的风寒不愈,再加上郁结于心,此次血逆经脉冲到脑中,才会突然晕倒,一切要等到他醒来才能明确,可能会暂时失语,手脚活动也有可能受到影响。”

什么意思傅清月瞪大着双眼,不太明白地瞪着吴大夫。

望着十来双的眼巴巴的眼睛看着自己,吴大夫摇了摇头,背着手又进了里屋。

结果情形并不乐观,侯爷醒来的时候,除了眼皮子能动,连话都不能说了,躺在床上,犹如一具尚有气息的活死人,吞咽汤药都有困难,喂进去的大半都洒了出来。

“大家不要难过,这是中风的后遗症,不是不可治愈,只要按时服药勤加针灸,也是可以恢复成病前的模样。”吴大夫安慰众人。

时间并没有因为傅侯爷的病倒而停滞不前,将近年关,合浦县内难得出现繁华,市集街区空前的热闹非凡,老百姓都赶着置办年货,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气,辛苦一年了,总要好好地过个年。

可今年这年要怎么过呢大哥叮咛的话犹在耳边:“父母之命,不可不知。”如今这句话还算不算太晚父亲的病情在吴大夫的妙手回春之下,基本稳定,可还是不能言语动弹,只能简单地发出一些单音节,整个傅家相比于外面的热闹喧哗,要冷清沉重得多,虽然保住了姓命,可全身不能动,不能言语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傅清月神情寂寥地闭上了双眼,一股热流沿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傅府依旧笼罩在愁云惨淡之下,这个家族就像被风霜腐蚀的古树,树心已经开始腐烂枯朽,而新生的树苗还没能茁壮成长,依附着它生存的蝼蚁植被,都战战巍巍。

这一日,腊月二十,府上在傅正平的吩咐下,采办过年的年货及清扫府邸宅院,不管怎么说,这是傅家到合浦县的第一个年头,纵有万千困苦,这年也是要过的。

傅清月无心鲜艳欲滴的喜庆红艳,独自一人来到父亲的卧室,守候在床前的是傅伯,这位如影随形的老主仆,一直忠心耿耿地伺候在父亲的身边,知恩图报因缘巧合的在傅家呆了一辈子,宽厚寡言,此时斑驳的双鬓,踽踽而行的背影,不无显出他苍老的迹象。

床上的老人已经阖目睡着,鼻息悠长,病态的脸容显出不正常的红晕,傅清月拿了矮几上放着的干爽毛巾,轻轻地摁在老人的额头上,一圈细密的汗珠被毛巾吸干。

傅清月呆呆地望着床榻上的人,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自己的父亲,曾经的国丈,大司马孔乡侯,那时,他的姑母是太皇太后,女儿是皇后,家族中的叔伯哥哥身居要职,红极一时无人能比,权倾天下的外戚,滔天的权势,让这个男人威严而不可逆抗,也只有傅清月敢在老虎嘴上拔毛,那时的傅清月想,与父亲斗其乐无穷,这天神一样的男子,怎么会有病得这么厉害的一天,躺在床上不生不息,干瘦枯瘪。

“父亲。”傅清月艰难地开口,明明知道他已睡着,就算醒了也未必会应她,可她仍忍不住过来,她怕,不敢面对,也怕没有机会而遗憾终生。

“爹爹,其实我更喜欢叫你爹爹,就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就像雅彤一样,我才不想像大哥那样叫你父亲,疏远、不亲切。”傅清月自言自语,屋里空旷静谧,只有安息香飘荡出来的青烟袅袅绕绕。

、出使归航

“大哥很怕你,其实我也很怕你,你别看我每次都和你对着干,敢跟你顶嘴,每次你打我或罚我的时候,我没有哭,反而满脸嬉皮,其实我心里怕得要命。”傅清月苦笑了一下,握着傅侯爷垂在身侧的手,这双拿起混子虎虎生威,揍起人来霹雳拍啦的大手,此刻骨瘦嶙峋,布满了褐色的斑点。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发现,只有这样不听话,你才会把目光和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我也曾乖巧地讨好你,可我如何做,都不可能超过姐姐,连雅彤都比不上,你的眼中姐姐永远是你的骄傲,我们的典范,姐姐嫁人后,你的全部溺爱都给了雅彤,我时常非常苦闷,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做得不够,才这样让你讨厌不待见”眼泪凝聚于眼角,汩汩而落,滴碎在手中如枯枝一般的手背上。

“后来,惹你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便破罐子破摔,因为那次我爬墙出去后,竟然发现你盛怒的眼光全部落在我的身上,虽然害怕,可总比无视的冷漠要强得多,只有在你的怒火中,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也会为我操心,生气,暴怒,气愤不已。”傅清月用力地擦拭眼角,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我的心思只有姐姐知道,连大哥也认为是我不懂事,难以教化,可现在,爹我不要你关注我,不要你再看我,我只要你好起来,我保证,再也不惹你生气,我会乖乖听话,不会再捣乱,好不好,爹”终是泣不成声,傅清月俯在床沿边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只是在靠墙壁的那边,一条水痕自眼角滑至鬓脚,泛着水光,清晰可见。

“爹,对不起,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构就地忏悔,混合着咸涩的泪水,通通洒向不知名的虚空,也许这种掏心挖肺的痛苦自责,在面对当事人的时候,才能这么痛快地抛出,如果面对失去的人,后悔错恨犹如隔空打牛,上下不着落,万千的困苦只能对自己反蚀生受。

傅雅彤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她一向人前流血从不落泪的二姐,竟然跪倒在爹爹的床前,嚎啕大哭,母亲比她先到,看到屋里的情形神色不明,伸手阻止了她进去打扰,默默地转身出去,傅雅彤也跟着走了出去,恸哭的声音,连着她鼻头也是一酸。

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浮光掠影的在眼前飘过,犹如定格的影像,傅清月慢慢缓步其中,体味个中的变化,也许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改变,便是人心。犹记得当初随着家人赶往合浦郡的绝望和茫然,这是一个背井离乡,毫无未来的旅途,姐姐的去世让她觉得世界轰然坍塌,没有比这更让她失去活下去的理由。

可她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