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对这个突然闯进女子闺房的外国人,还是惊讶不已,有些愣怔地看看他又看看小姐,傅清月安慰的用眼神示意她没事,拉着萨布出了门,阿兰才想起什么,急急跑出去:“小姐,你还没吃早饭呢”可哪里还见什么人影。
中午的时候,杜吴一点都不肯睡午觉,因为走得还不算稳当,他扶着墙壁走累了,又摔倒了几回,决定放弃他不擅长的走路,改为爬行,结果,就看到一个精力十足四脚着地,满屋子飞快地爬来爬去的婴孩。
屋子的另一角,阿碧半躺在椅子上,精力憔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哭笑不得。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啊无语望天,倍感无力。
海生进来的时,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无语问苍天的表情,又看到屋子里正倒腾得利索的杜吴,顿时明白了过来。
估计是平时海生逗习惯他了,此刻杜吴见着他进屋,以为要抓抱他,便自己飞快地跑到桌子底下,还嘻嘻地憨笑,海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去抱他,径自走到阿碧的身边。
阿碧撩起眼皮,一副兴趣缺缺地样子。
“哎,我有正事问你。”海生捅了捅她,阿碧见他面色凝重,坐直了身。
“你跟你家小姐说了吗,我跟你说的,当初公子迫不得已取马家小姐的缘由。”
阿碧蹙眉:“说了啊,那日我见了小姐,单独留下来,就是跟她说这事,本来还想留下来夜里陪她,说得更详细一些,可心里挂念着杜吴,她也不留我,我就回来了,我回来时,看到大公子往她屋里去,估计也是跟她说这事呢。”
“那奇怪,都两天了,都不见她来寻公子,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变心了,跟那个黄支国的王子好上了。”海生疑惑地嘟囔着。
“去,你别乱猜,我家小姐不是这样绝情的人,敢情都像你们男子那样薄情寡义”阿碧踹了他一脚。
海生知道她护短,没敢继续说她小姐的不是,反而一叹,转说道:“这两人也真是,一直这么僵着,我们下面的人看着也难受,你不知道,公子今天的脸色,就像那冰溜子一样,寒森森的,随时都要冻死人的节奏,两个就这么熬着,我看他们两个谁先受不了。”
阿碧一听,也急了,她家小姐她是清楚的,可是毕竟离别三年之久,她也有些把握不了小姐的想法,故问:“那公子是因为什么事生气”
海生转脸白了她一眼,喟叹道:“他要是生气也就好了,可他不生气,阴阳怪气的,冷嗖嗖的,拿不准,我做事都不知道如何下手。他就是听说你家小姐今天跟萨布去游玩,一天的脸都是绿的。”
“小姐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避嫌。”阿碧又想起那日在海岸口见到萨布对小姐勾肩搭背,实在有些太伤风雅。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桌子底下的杜吴一个人呆了会,也不见有人来找他,还看到爹妈很是亲热的在说话,一点都不理他,故有些生气,一急,想站起来,谁知道碰到头顶的桌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海生和阿碧立马回头,赶忙跑过去看他,知道缘由后哄了哄,给他奶吃,不一会,便甜甜地睡过去了。
在哄孩子的当会,海生又出去了,阿碧看着小床上的孩子,并没有睡意,只是心情落落的坐在哪,感叹小姐情路的艰辛不易。
月上中天,一人身形敏捷,几个起落,已经在一家不大的院落里落了脚,屋里黑灯瞎火,他点了侍女的睡穴,推开里间的门,床榻上鼓着一团高高耸起的形状,宛如人躺下来的人形。
闯进屋里的人轻轻把门关上,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走到榻边,从锦囊中捻出一丝粉末,往塌上的空中一洒,片刻后,才坐到榻上,掀开被子。
手一顿,他刚刚还温柔得不像话的掀被子动作,立马变成猛的一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他瞬间定格,无以复加的震惊让他身形有些微颤,原来,那被子下面还有一张被子,根本就没有人。
震惊之后,各种猜测而来的思绪占据了他的脑子,她为什么深夜不在,去哪了今日一天都跟那个劳么子的王子在一起,他们难道一起呆到过夜吗王文谦发觉自己各种无理由根据的臆想像啃咬心智的蚁虫,咬得五脏六腑难受得要命,他应该离开,免得触目惊心,可某一处执拗的性格又让他死赖在这里,他要等着,看她是否真的彻夜不归。
三年来,无数个不眠的夜晚,也像现在这样仰望天空的星月云际,回味每一次的甜蜜与痛苦,岁月无情地冲刷洗涤,以为会淡忘,谁知记忆越发的清晰宛如昨日历历在目,在孤独与寂寥的岁月中,只能把她每一次的音频笑脸,剪碎了晒干,磨成粉末,泡成茶水,慢慢地品味,才能消磨那遗世独立的孤苦与等待。
只是今晚,又有些不同,他在她房中,这个到处都充满着她的气息的地方,枕头床铺,残留着她的余味,她前一刻还呆在这里。
清晰地记得出使的船队回航靠岸的那一刻,他认为自己已经死掉麻木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是的,它又激烈砰然的心动,连身体内的血液,也沸腾活跃,见到她时,与记忆中的人重合又模糊,依旧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傅清月,可又不一样了,晒黑了,个头长高了纤细了些,眉宇间一股顽强豁达的磊落,身上的坚强和历经风雨磨砺出的韧性,让她娇艳的五官更加夺目,整个人神采奕奕,光彩耀人。
那是他的小月儿啊,离开了三年,杳无音讯,她的生活进入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轨道,沿途的风景惊险而富于挑战,她过得很好吧,看到她巧笑倩兮和应对的自如,没有退缩,她不再需要躲在某人的羽翼之下,甚至可以翱翔在这九天的晴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迷途归宿四
翌日,城门口,出使归来的人整队出发,准备往北去皇城帝都长安,到天子脚下复命,萨布作为黄支国的小王子,也作为此次进贡的使者,跟着祁风将军,身后数十辆马车的贡品,百十名的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站在城门口,跟郡守大人告辞,来送行的还有三爷、王文谦等人。
傅清月从海上回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三爷,依旧矍铄炯炯的双眼,浅淡的胡须,他看见傅清月时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不过很快便转头跟身边的郡守大人说话,郡守大人是个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笑容和蔼。
这官场的任免风云变化还真是快啊,傅清月腹诽。
她斜对面不远站的是一身深衣的王文谦,傅清月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晦暗,显然昨晚没睡好,乌青着两只眼,阴郁笼罩。她在心里哼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要准备出发的队伍,延绵数里,壮大辉宏,很有气势,估计到长安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热闹隆重的光景。
傅清月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手无意识地捏了捏眉心,等着萨布跟大人们虚礼完毕之后,她跟他道个别就回去补觉。
她一身浅蓝窄袖束腰罗裙,浅淡的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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