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抚悠虽口中说父亲与岐王是君子之交,心里哪能不清楚父亲支持岐王的立场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父亲能否脱罪,倒不在岐王的信誓旦旦,而是全赖岐王之成败,岐王成则他为忠良,岐王败则他为贼叛。不过李忧离能如此说,抚悠仍就倍感欣慰,别无他话,唯叩首称谢而已。
至于二人之间的误会,虽未见面,但这几日宗玄和思慎没少在中间跑腿说话,也早已解开。李忧离知抚悠前往江淮军大营是为说服陆长珉降晋,十分钦佩她的胆识,但也着实着恼这种胆识那样危险的事该由男人们做呀,哪里需她一个小娘子出头幸好陆长珉尚算君子,否则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要他悔之终生但思及陆长珉的汉广之叹,便知他爱慕抚悠无疑,因此想着总该用什么法子让他死心才好。而抚悠也知若非李忧离心中有她,必不会那般盛怒,这事自然羞于启齿。于是心照不宣,反都不提。
“不知娘子伤势如何”李忧离看着她的左肩,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哪怕他当时看上一眼,也不至于让陆长珉抢先,但说到底,最后悔还是那一箭竟是自己射出的。
抚悠被他这样盯着看,虽衣衫重掩,还是羞赧地以手捂肩,垂首道:“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李忧离痛惜道:“怎么可能只是皮外伤”虽然医官也向他回明说是皮外伤,但他只是不信他自己的箭法自己清楚,那一箭非没入骨肉不可。
“是他救了我。”抚悠从身侧捧出一个檀木匣放在李忧离身前,打开。李忧离看看抚悠,看看木匣,取出里面的名牌中间被箭镞洞穿它属于岐王府左二护军府别将,史良义。
“因为箭正射在这名牌上,所以只伤及皮肉而已。”抚悠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李忧离。
李忧离听罢,叹道:“惜哉,失我勇士。”拇指在“良义”二字上抚摸良久。“当初诈败,约定决战之时,由我们在那边的内应助良义等同时袭击玉都兰大营,后来我听说,有个知悉内情的北突厥贵族被俘,想要告密,被良义阻止,他二人一齐被带走后就都没了下落如今,连尸骨也未找到,就只有这个了。”李忧离抬眸道,“我要谢你,一来谢你斩杀泄密之人,二来,我对良义的家人也好有个交代了。”顿了顿,又道,“也要谢良义,谢他忠勇,使诱敌之策成功,更要谢他在天英灵,”顿了顿,“替我保护了你。”
他说感谢史良义的在天英灵保护她时,眼神柔和迷人,抚悠赶紧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想他一定想和你们一起上战场,所以就将这带在身上。”
李忧离点点头,却又道:“可你是带着他去救我们的敌人,玉都兰大可汗。”他将史良义的名牌揣在怀里,轻拍两下,“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救玉都兰吗”抚悠不答反问:“这很令人费解吗”“当然,我知道你与他交情非浅,但难道只是徇私”
“我确实与夏尔是多年好友,但我之所以会救他,是因为放他比抓他好。”“有趣。”李忧离道。“朝廷还没有做好消灭突厥的准备,大王如果活捉他,或许会令这次谈判的筹码更足,但一定激起他心中更深的仇恨。于私,我不愿他被俘受辱,于公,我也以为放了他才是上策。”
李忧离蹙眉看她,抚悠也不回避,最后他也只好无奈地笑了所有幕僚都反对他活捉阿史那夏尔,但这位西突厥可汗的不识趣着实惹恼了岐王,所以在草原苦寒中窝了一个月的李忧离力排众议,带着一群武人一定要让玉都兰尝点苦头,想不到,最终还是让景明他们如愿了呀
“即便如此你也不必以命相搏呀”李忧离心疼道,“虽侥幸无事,恐怕是要落疤了吧
抚悠当时觉得夏尔走出不远,便欲尽力拖延,现在想来若她真因此送了命,也太不值,但总不好跟李忧离说“我当时犯傻”吧于是只接后一句:“原本幼时就落下一处旧伤疤,新旧相叠,并未多加。”
“哦那伤疤是怎么来的”李忧离好奇,“想你幼时必然是乳母婢女环绕,轻易不会受伤,是在王庭时伤的吗”抚悠笑道:“倒是在家时伤的,也记不清了,似乎是被鹅雁一类的畜生啄伤,也无非是兄弟姊妹们顽笑太过了吧。”李忧离点头,心里却怀着鬼胎:该不该告诉她其实是
这时,有婢子报说帐外行台司勋郎中杜绯卿求见,李忧离应了,让他进来,于是进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抚悠瞧这身形步态,暗觉似曾相识,细一寻思,原来是被卢娘子棒打出乔家的那位不过上次并未看清他的长相,这次瞧得清楚,方脸、方额、八字胡,似乎哪里见过呀。
杜仲笑对岐王道:“大王,外面宴席已摆好,天也黑下来了,大家都等着大王开席呢。”他这一出声,抚悠惊讶地引身而起,失声道:“你是是那个狱官”
杜仲知被识出,笑嘻嘻上前作揖道:“那次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娘子见谅。”
抚悠倒吸一口气,跌坐踵上: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事骗她呀
李忧离担心她恼,忙起身道:“今晚设宴庆功,有乐舞散戏,娘子也来吧。”算是邀请,说罢使个眼色给杜仲,两人前后出帐。杜仲悄声问道:“大王,成了”李忧离觑他一眼,道:“比洛阳城好打。”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杜仲道:“怎么了,大王”李忧离自怀中取出名牌,交予杜仲:“让景明安排吧。”杜仲一见,便知史良义以身殉国了,虽早已看惯战场生死,心却忽然酸了一下。
那边抚悠却正生气以为被阿舅拔于囹圄,对他萌生好感,却原来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圈套什么相王、什么九凤山、什么师父、什么白贺鲁,从头到尾,她除了被骗,还是被骗当她是什么
阿春拿了镜子给抚悠照,问道:“今晚宴会,娘子是要如此妆扮,还是重新妆扮”
抚悠正恼,一甩手将镜子打翻在地,阿春吓得倒退一旁,其余端着盥洗器皿与妆奁的婢子也大气不敢出。淮阳王走进来,拾起银镜,端详片刻,挨着抚悠坐下:“阿姊,这镜背上有字呢。”抚悠扭头不理。李宗玄一脸讨打地凑过去,举镜往抚悠脸上贴,边说道:“这写的是什么什么意思”抚悠推他一把,转过身子。宗玄被推倒在地,毫不介意,起身拍拍衣裳,高高擎起铜镜,仰头大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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