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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2368 字 2023-10-11

gu903();“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他醉得厉害,脚下虚浮,将倾未倾,可舞起剑来却愈发随心所欲,剑走游龙,且更有一番狂且恣意,倜傥不羁。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招式既快且变化繁多,恨不能将一腔郁愤、万种思绪挥剑斩断,却似作茧自缚,愈缚愈紧,冲突不出,反受其制,是时不利兮,哀猛虎之囚于笼,悲蛟龙之困于泽。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他以一个一飞冲天的姿势结尾,却如诗中“不能奋飞”的结局,直挺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砰”一声砸得抚悠心头大震。整个人,横在那里,一动不动。

抚悠三魂吓掉两魂,忙跑过去问:“怎么了有没有事”李忧离两眼直直地盯着屋顶的平棊,满脸泪痕,口中喃喃着:“亦有兄弟,不可以据。亦有兄弟兄弟”泣不成声。抚悠忽然意识到她错了,事情并非只是父亲对恃宠而骄的儿子的一时恼怒那么简单,他的借酒浇愁,他的沉郁悲愤,另有其因

“忧离,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抚悠轻柔地抚着他的脸,李忧离终于转过望着屋顶的视线,看着她,说:“赵忍死了。”赵忍死了。鲁国公赵知静,恕二死的元从功臣,岐王心腹中的心腹,皇帝杀他,杀给谁看“先是辛将军,如今是知静,我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

玉指轻按于李忧离唇上,抚悠俯身对他说:“你是国朝战无不胜的岐王,天下谁能奈你何”

“我以前也这么以为。”李忧离怆然泪下,自嘲道,“我自以为无所不能,却保不住一个功臣的性命;我自以为是天子爱子、太子爱弟,却忘了他们是君,我是臣;我自以为天纵英才、群贤辐辏,却连自己的心腹膀臂都不知能不能信任;我自以为智出无双,梁国、突厥,所有敌人都逃不过我的算计,却发现自己彻头彻尾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你说我是不是天下最可笑之人”他凄然地笑,恣意地哭,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无所保留伸手指尖触着抚悠的脸颊,“我以为我曾经以为,我爱的人,我要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不许她受半点委屈,可她跟着我,却连真名都不能有,阿璃”

李忧离说的这些话,抚悠有些明白,有些却不明白:李忧离的口中,太子一直是对弟弟呵护纵容的好兄长,却为何有了君臣的分野而群贤、心腹不就是乔杜张高,甚至她阿舅那些人吗,为什么不能信任岐王阳谋阴谋,算无遗策,剪灭人国,威震北方,怎么就成了他人的棋子傀儡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而是一次爆发赵知静一人之死,到底牵出了多少积而未发的龃龉

宫廷的争斗是一条她从未想要踏入的湍流,然而为了李忧离,这一切与她相关,但若不在乎,这一切又与她何关抚悠捧着李忧离的脸,低头轻轻吻下去。李忧亦捧着她的脸:“我说的这些,你害怕吗”

“不怕。”正因为前途艰险,她才要陪着他披荆斩棘。

“前路茫然,我尚不知能否自保,如果有一天”

“死生相依。”他不需说尽,她亦知道。

“死生相依”李忧离不确信。

“死生相依。”抚悠确信。

死生相依李忧离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将抚悠紧圈在怀里,在她的脸颊颈间落下密密匝匝的吻,死生相依他托着她的头,拔下发簪,揉搓她的长发,起先还知温柔,后愈发狂躁不安,手滑至她的衣领,两只大手伸进去,想要像剥笋一样将她“剥”开,一时不能得手,便使蛮力,吻不成吻,说是“咬”倒更确切,抚悠强忍着畏惧与疼痛,不肯叫出声来。李忧离翻身将她罩在身下,抚悠不敢睁眼,任凭他在她身上蛮横,“嗤”一声,上衣撕破她心下苦笑:“这个痴汉,到底没学会宽衣解带。”剥开的“竹笋”露出鲜美的肉质,粗暴的吻由颈及肩,由肩及锁骨,由锁骨及胸前,一路侵吞,一路烧杀。

他手臂环着她的后背,抱她入怀,两副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嘴角沾染的不知是他淌下的汗或是泪,咸涩得如她此时的心情:她已不是对男女之事毫不知情的年纪,李忧离做什么,要什么,她心里清楚,然而不婚而合,是违于礼,谬于法,更为她这种鼎族高门的女子所不齿,也不符合她对婚姻庄重的期许,可她怎样才能消解他心中的凄苦他的苦,她感同身受,更甚于,她根本无法忍受那样一个英彩奕奕的人消沉至此,她既如此爱他,若舍得此心此身能救他于沉沦,那便此时给了他又有何妨

心正煎熬,不意压迫感忽然全消,一直吓得紧闭双目的抚悠睁开眼,见李忧离涣散的目光炯而有神,人也好似清醒了一样,他说:“阿璃,打晕我”“什什么”抚悠没听懂,却见一条黑漆凭几从她眼前飞过,“砰”一声砸在李忧离额上,顿时皮开血迸,李忧离眼珠一翻,昏倒在她身上

“来来人哪”

李忧离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长,大约是显隆十七年以来睡得最沉最长的一次,以至有些隐隐头痛,但除此之外,他觉得很好,身体很轻快,心情也很愉悦。盯着帐顶发了会儿呆,彻底清醒过来,想要起身下床,却发现床榻边一个女子伏在引枕上,仍还睡着。他蹙了蹙眉,不知是哪个婢子如此无礼,但他今日情绪颇佳,无意追究,反而起了吓她一吓的顽心,于是双膝跪着,手撑在床榻边,一个飞鼠倒挂的姿势俯身去瞧阿璃李忧离险些栽下来:他无数次幻想一睁眼就能看见她,但不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呀

婢女见他醒了,过来服侍,李忧离笑着摆手,自己从床上溜下来,盘腿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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