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刚才说傅寿昌嫌疑最大,我觉得不是,或者说,不只是他一个人嫌疑最大。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推测有漏洞,却想不出在哪里。看了这封信,我终于明白了是动机。”连松风不解:“若不是为财,动机不就是金摩羯欲掩盖杀害傅寿昌夺取兵权的真相,或者周渤溢借刀杀人,引我们去调查金摩羯吗”
抚悠摇头:“但我们忘了一点,朝廷目前对润州并没有实际的控制力。”连松风思索片刻,轻“啊”一声:“娘子的意思是,金摩羯即使杀人也不怕我们查,周渤溢即使让我们查到了金摩羯杀人,也无法依靠我们除掉金摩羯。所以无论是谁,杀阿贵都没有意义。”
“正是如此”抚悠指书信道,“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动机,怕被查到的,是通敌金摩羯、傅寿昌、周渤溢,他们怎么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朝廷都不会管,但如果有人通敌,朝廷必然兴兵讨伐”
“如果通敌的只是傅寿昌一人,阿贵就不会死。因为金摩羯和周渤溢都没有充足的理由杀他。所以,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傅寿昌掌握了某人通敌的罪证,某人买凶杀人,并杀阿贵灭口,金摩羯、周渤溢都有这个可能。”连松风道:“可金摩羯更不愿提及傅寿昌之死,他的嫌疑不是更大吗”抚悠指出其中区别:“杀人的嫌疑大,不代表通敌的嫌疑大,他杀傅寿昌可能就只是为了夺兵权呢。”
“第二,傅寿昌有一个同谋,那么杀他的一定不是同谋,而杀他的人也并不知通敌之事,否则不必暗杀。按金摩羯更不愿提及傅寿昌之死来看,他更不像这个同谋。所以,同谋是周渤溢,杀傅寿昌的是金摩羯。”连松风听出其中矛盾:“若如此,那又是谁杀了阿贵金摩羯没有必要杀他,而周渤溢引的这把火也烧不到金摩羯身上”“这就与第三种可能有关。”抚悠拈信道,“信是假的,是栽赃。金摩羯嫌疑大,他不会栽赃给自己,所以只能是周渤溢。他想制造金摩羯是为了掩盖通敌的事实而杀人的假象。因为这封信只能是阿贵从傅寿昌那里得来,而金摩羯在杀傅寿昌这件事上确实嫌疑很大。要么他是为了整垮金摩羯,要么他就是通敌或同谋通敌之人”“不过,”抚悠转而又道,“周渤溢这么做风险很大,太容易引火烧身。”
“我觉得信是真的,寻常作假不过是放一封伪造的书信,谁还想着剪成鞋样甚至放一个迷惑人的匣子说到木匣,”连松风忽然想到,“这倒成了一个疑点。阿贵既然家贫如洗,为什么不把木匣当了”
“我倒觉得这并非疑点,阿贵如果因为杀傅寿昌得了一笔酬劳,也就不缺钱了。”
连松风点头,道:“所以要么是傅寿昌掌握了金摩羯的通敌罪证,金摩羯买通阿贵杀人,又杀阿贵灭口;要么是傅寿昌掌握了周渤溢的通敌罪证,周渤溢买通阿贵杀傅寿昌,但同时金摩羯因为其他原因,譬如夺取兵权也派人暗杀傅寿昌,并且从他的反应看,他可能认为人确实是自己杀的。”
“对。”抚悠将信小心收进函筒,“因为如果他派出的杀手在没有动手之前傅寿昌就已经死了,杀手也会为得到酬金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金摩羯就无辜担上了杀人的罪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周渤溢怎么就敢在我们面前提傅寿昌”
“因为他前面有一个金摩羯比他更招人猜疑。”
连松风长长出了口气:“看来丹阳的水的确不浅。杀阿贵的凶手背后就是通敌之人,要不要把杀手找出来阿贵的妻子手中可能还有这样的证据,要不要暗中查访”
抚悠起身,以函筒击掌,在屋中踱来踱去:“润州不是我的地盘,寻人不易,我们人手本就不多,不要分散力量。”踱到窗前时,轻轻推开窗户,院中琼花如雪浪翻滚,幽香吹满衣襟。连松风亦起身,站在抚悠身后:“娘子放心,这房间四周全是我们的人。”抚悠回身莞尔:“是我多心了。”又道:“我有两个主意。第一,就是去查一查阿贵毒杀傅寿昌一案的卷宗,阿贵身为重要嫌犯,最终却无罪释放,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连松风道:“这主意好,方向极对,顺着这条线,就能找到是谁买通了阿贵。”
抚悠点头,却又笑道:“不过这法子太慢,而且当时的案卷极有可能已被销毁。我还有第二个主意,是条捷径。”因而如此这般吩咐连松风,连松风听罢惊讶道:“娘子这是要”
抚悠道:“引蛇出洞。”
连松风领命退下,抚悠重新研墨,比照阿贵处得到的残信,誊抄了内容一模一样的两份,将原证收好,揣进怀里从今往后务必日夜不离身。
打开衣箱,取出红衣人偶,抱着兀自呆想了一会儿:丹阳的形势并不复杂,三个人两件事,然而不论是内斗还是通敌,都不是她最关心的。润州夹在两国之间,是晋国南渡的跳板和赵国防御的前沿,不被两边拉拢,才真正奇怪。她这一行表面上是岐王的女人领了个安抚的闲差来丹阳游山玩水,实际却是为了搜罗证据,而通敌的罪证倒在其次。金摩羯与周渤溢貌合神离,如果他们果非一路,那么拉一个,打一个,局面便十分有利。今夜的行动,就是为了试探究竟谁是那个通敌的叛贼
抚悠捧起人偶:“忧离,他们在信中提到了你,这是我最担心的。不知长安的夜晚,是否仍旧安宁”
长安良夜,李忧离却被老父抓差审案,心中十分不悦。“你的案子,陛下交我主审,十日结案。”说着迈步进了大牢。陆长珉见是他来,心知这已是他人做下的网罗,淡然道:“无非一死,自从我决心归附,就想到过这一天。”李忧离瞥了眼坐榻,上面仅铺了张旧席,皱眉未坐:“那为何还要归附”陆长珉道:“岐王是重信义之人,我信岐王,才归附晋国。”李忧离笑道:“既如此,你该相信我会救你。”
陆长珉自榻上拾起一卷书,递给李忧离:“有人怕我牢中无趣,送来这个给我解闷。”李忧离接过,低头瞟了一眼,玄青策:“你看过了”“已拜读过。”李忧离又问:“如何”陆长珉道:“是我的催命符。”
李忧离看着手中书卷:“不错,他们这是要告诉我,他们手上有我与辛将军交往的铁证,如果我不逼死你,他们就会逼死我。”抬起头来,眼中已是阴云密布,沉声问:“陆长珉,你可认罪”
陆长珉从容道:“无有之事,如何认罪”
李忧离仰天叹道:“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长珉,寡人如此亦是无可奈何。不过还是要与你说清,寡人这么做,与秦璃无关,你争不过寡人,寡人也不会因为儿女私情挟嫌报复。你本是天上鲲鹏,怪只怪你不懂那句俗语罗网之鸟,悔不高飞。”拍拍陆长珉的肩,“别恨我。”
陆长珉不屑他的虚情假意:“要杀要剐,岐王请便。”
“好是英雄”李忧离赞一声,转身道,“来人,上刑具”
抚悠将两封描摹好的书信分别装进函筒,捏了指大的封泥封口,盖上了新刻的印章
兰。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完全把自己绕晕了
所以即使你告诉我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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