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人家答应的那么痛快,他竟又不敢应了呢。
敢情要取十万只春价秋羊之利,得和硕部自掏老本收羊
那万一北盟要是毁约,怕是和硕部就要像砸在手里的羊一样,过不了今冬了。
“你再派些人给我。”
海兰察偷瞧了李轩一眼,瘦脸微烫,主动向人家要人质挺不好意思的,神情中颇有些扭捏,随口扯了个淡,“我和硕部没收过羊,怕收的不合你们的意,羊是在我部交接,还是予你们赶到口内很多事没你们的人在,咱两家不得来回折腾”
“行,没问题,我派些人与你一起回去就是。”
李轩毫不介意的点头,“你也留俩人给我,以利交接。”
“好。”海兰察答应的很痛快,根本没他留的是交接的,带回去的是特务的概念。
李轩见谈妥,伸出一掌与海兰察击掌为誓,之后便朝一圈盯着他的诸部酋使胡将招了招手,扬声大笑:“来来来,折损了勇士的朋友,除偿命外尽可予轩谈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坐的四条腿的,能放马上的折叠小马扎,一百个马扎换匹马,有要换的么”
说着,环顾左右,轻松道,“土地,粮食,牛羊弓马帐,酒陶盐铁,布麻丝帛,只要我北盟有的,一切皆可谈,万物皆可偿命啊。”
“阿那可偿么。”
“对呀,我氏缺女,可偿汉女么”
阿那就是匈奴语中的“老婆”“夫人”,通俺那。阿卡为兄,阿答为义兄,通俺卡,俺答。
只不过单于与诸王,各部首领与贵人的阿那,尊称为“阏氏”,就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焉支”,通“胭脂”。
“论个,还是论斤”李轩循声把目光瞅向俩起哄的胡人,认真的问。
“啥论个,论斤”起哄的俩胡人有点懵。
“这胖的好生养的肥硕妇人,与骨瘦嶙峋的排骨女人,不能一个价吧”
李轩一脸认真的表情,掰着手指头道,“我北盟俘获的黄巾妇人,与盟内的妇人,不能一个价吧俘虏中的妇人,可作价。我盟内的妇人,可就得相亲下聘了。”
周围胡人皆认同,相顾点头:“好生养的肥妇是该抵的多些,论斤倒也是个法子。”
“甭说妇人了,丈夫照卖啊。”
李轩非常开心的冲一圈胡人笑道,“不光卖,有妇人多的养不活的部盟要卖女人的,北盟也收呀。部中有待嫁的女儿,武力绝伦的勇士,欢迎来北方军选夫,来北盟择婿呀。特别是小部落,近亲结婚要不得,大伙彼此多走婚论嫁,对彼此都有好处。”
周围胡人闻声,更是人人点头,深为赞同。
草原就是开放的一个个封闭部落氏族,女婚前随意,婚后才只侍一夫,且婚前若与情郎珠胎暗结,婚后夫会视为己出。
草原父死儿继后母为妻,兄终则弟及。有部落氏族外的人来到部落,小部落还会非常高兴的让部落内的女子,钻外人的帐篷,就是为了繁衍。
正文第八十七章用牛租勇士
被匈奴抓到的汉人,出使西域,被匈奴扣了十来年的张骞,牧羊的苏武,被俘虏的李陵及其麾下汉兵,匈奴皆为其配匈奴之女为妻,尤为热衷与外人通婚。
风俗伦理不同,更是为了避免近亲繁殖。汉地山区封闭的村落,同样有类似草原的习俗。
繁衍才是氏族,部落的根本大事,死的没有生的多,就灭族了。故而大汉规定,汉女十五不嫁,罪及家人。寡妇都必须再嫁,守寡犯法。
道德也是不停发展变化的,用固有的道德,去衡量不断发展变化中的道德,其衡量的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社会是动态的水,道德是承载人心的舟,道德本身不重要,只是个工具,重要的不使当时的人心倾覆。
李轩遵循的就是能承载己方势力下人心的道德之舟,不是普天之下的道德,那与他不是一条船。
“咱把偿命该赔的现在就定下。”
李轩见气氛融洽了不少,又趁势开始了不道德的忽悠,对围在身边的一圈胡人蛊惑道,“待赔完你等已死的勇士,咱再谈一桩以牛租你等活着的勇士的买卖。”
“用牛租勇士”
“对。”
李轩没看到谁问的,回答面向的是场上所有人,举起一根食指,环顾四周道,“一个勇士,一月租金一牛。北方军欲东去讨伐广阳黄巾,有感骑兵不足,欲临时外租骑兵若干。若你等租赁予北方军的勇士,于战事期间受伤,役于阵中。北盟皆按你我今天的八牛一命,四伤抵一命赔偿。”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不要牛,以牛等值作价的盐布陶酒,铁弓刀弩等,皆可。以一伍起租,每多一伍,一月多付一头牛的租金。只要自带马匹,武器弓弩,就算一牛勇士。
战事期间,破损的铠甲军械,消耗的箭矢,皆由北方军补充。尊令守纪,作战勇猛的各部勇士,予勇士个人的军功赏赐另计。不守我北方军之令者,军法斩一人,照付八牛。”
“哄”的一下,围在左右的胡人有点乱了起来,瞬时嘈杂一片。
“先把城外误伤的命赔完。”
李轩对四周七嘴八舌的问话声,充耳不闻,只是一摆手,笑吟吟道,“今晚居庸城内,我拿一百只羊出来,设个烤羊宴,有兴趣的部盟,欢迎来赴宴。”
当晚的烤羊宴,就在居庸城关西门内的露天举行。
篝火熊熊映刀明,烤肉与酒香交织,鼓乐喧天,欢声鼎沸。
北方军乡亭里长士官并部分有功士卒,与幽州塞内外诸部胡人,小刀割肉,大手撕羊,推杯换盏,载歌载舞。
白天互射互杀的仇怨,被斗酒赛跤的浓烈氛围,一转眼就冲刷了个干净。
大草原之上,各部弱肉强食,今你掳我妻,明我俘你为奴,彼此征战攻伐,相互吞并,就是家常便饭。新仇都记不过来,哪还装的下旧恨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今朝是与非。
“哇某醉,没醉呀,哇没醉,哇夹里夹你是知己”
未至亥时,被灌成一滩烂泥的李轩就彻底喝茫了,连抓带挠的挣脱要把他搀走的护兵,被脚下酒翁绊倒又爬起,跌跌撞撞的朝身前矮几上一趴,伸手在桌上大盘中抓了把羊肉塞进嘴咀嚼,顺手抄起桌上不知谁的酒盏,冲对面方才与他拼酒的俩脑袋胡人大喝一声,“你以为你俩脑袋,我就喝不过你么来,赫连,咱俩接着喝。”
对面的赫连闻声,两臂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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