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笠正看着病例,抬起头,“哦,之前那会儿在装隔音玻璃,不过一天就装好了,不过那段日子,也不知道这丫头抽什么风了,说那边安静,不过后来又不去了,诶,这事你怎么也知道”
“哦听说,听说的,三爷,您看病例,我去看看她。”
黄三笠点了点头,看起了那两份宝贵的病例,半响又回过神来,“不对啊,听谁说的这小子,呵。”
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钟岳站在外边,丝毫听不到任何琴声。回忆倒是那段时候,黄幼薇抚琴相伴,那时候,钟岳的小楷,还在师从文征明,写得还未登堂入室。时隔几月,如今连西岭印社,都邀钟岳出版了这篇小楷经典了,时间过得真快。
透过百叶窗,钟岳隐约看到里边那抹倩影。
向死而生,钟岳每每想起这四个字,都有些不忍。
我们的教育里,对于死亡,从古至今,那都是讳莫如深,即便是那些年迈之人,到了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崩溃,都会变得心力憔悴,然而一个人自打记事起,就要接受这样的人生,是何等残酷
钟岳没有敲门,直接推了开来。
黄幼薇看了眼,继续抚琴。
钟岳同样没说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像这场琴会,就像是伯牙遇子期那样,就缺他这样一个听众。
古琴,和书法一样,都是属于古文化,正在逐渐消亡。越来越多的人,连古琴和古筝、扬琴这些乐器都分不清,更别提琴律和技法了。不管琴棋书画,中国古典文化,其实都与阴阳五行的哲学相结合,一弦属土为宫,弦最大,声沉重而尊;二弦属金为商,次于宫;三弦属木为角,弦用六十四丝;四弦属火为徵,弦用五十四丝;五弦属水为羽,弦用四十八丝。聚集清物之相。
这是最初的古琴五弦。后周文王文王改弦,六弦文声主少宫,文星柔以应刚,乃文王之所加,七弦武声主少商,武星刚以应柔,乃武王之所加。才成为千百年来,流传至今的七弦琴。
钟岳坐在位置上,听黄幼薇弹琴,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静。
古琴的三种音:散音、泛音、按音,都非常安静。
散音松沉而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泛音如天籁,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按音非常丰富,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泛音象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称为天地人三籁。
这样的琴声下,做其他的事情,反而不会被影响,只会让你的心情变得舒缓下来,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听着黄幼薇的琴声,钟岳可以安静地坐一下午,临帖练字。
琴音落,余音绕梁,钟岳回过神来,看向黄幼薇,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他是来干什么的忽然一瞬,他居然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两人愣了一会儿,反倒是黄幼薇先开的口。
“你们的产品,被查封了。”
钟岳一愣,回过神来,“我知道。不过不是我们的原因,是月饼,月饼出了问题。”不过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对了,这个送你。”钟岳想起来自己到底干嘛来了。之前拍短片,连酬劳都没有给,平安扣又没有很好的机会送与她,这说不过去,“你务必收下。”
黄幼薇心思并不在这糯种阳绿的平安扣上,“清雨姐姐说,出了丑闻,不管是文化圈还是娱乐圈,都是很不利的事情,你这么不在乎”
“公关这一块,已经有所动作了,你不用担心。”现在沪上,应该早就按照他的想法,谋定而动了。
黄幼薇很平静地说道:“你是企业的总裁,难道不应该你出面解释澄清就算过失不在于你们,但是消费者不知道,他们会下意识的以为,你们所有的产品,都是有质量问题的。”
“这个礼盒,本身就不是用来吃的,就算月饼是发霉的,假如我们一点漆能让它成为兑换券,你觉得消费者会有什么想法”
“什么意思”
钟岳笑道:“肯花六千多买一盒月饼的,你觉得,他是为了吃那里边的四个月饼既然有人想炒作,那就让他们炒吧,炒得越凶,反而是为我们打广告,月饼能换银樽墨,就算它是发霉的,谁又会在乎谢谢你的关心。”
“我不关心。”
钟岳站起来,“总之,这东西你收下吧,我要回沪上了,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钟岳离去了,黄幼薇着挂在脖颈上的平安扣,看了眼西垂的夕阳,喃喃自语道:“还是慢了一些。”
一曲流水,缓缓响起。黄三笠站在琴房门口,看着面容上有些情绪的黄幼薇,犹豫了一下,说道:“幼薇啊,如果合适,就嫁了吧”
崩
琴音乱了
第二七四章顾,大局
徽州的高铁站,在市区郊外。
朝东望,鸟瞰下去,是徽州的新城区,朝西则是连绵的丘陵。城市和山岭,在这高架桥两侧,繁寂分明。
“这围巾带上,天气冷了,记得带上。”
“嗯。”钟岳接过顾秦递来的大包小包。
“新买的大衣和衬衫,都放在行李箱里了,回去记得挂起来,不然等到穿的时候,就皱巴巴的了。”
“嗯。”钟岳觉得,找了个女朋友,就跟找个了小妈似的,亲妈不要了,小妈来管生活
“过去之后,记得每天打电话。我不给你打,难道你就不会打过来上次去沪上,莫名其妙一个电话后,就闷了俩月,你是嫌话费太贵”
“嗯,啊,不是”这个不能嗯,钟岳扫了眼顾秦脖颈上的那四季豆,插开话题,说道,“你带上它,真美。”
顾秦翻了翻白眼,“你这是在夸自己”
“没有啊,确实很美啊。”钟岳将行李箱牵过来,“本来书斋够大,你来沪上绝对没问题,但是你在徽美院,也有自己的理想,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放弃你自己的理想。”
顾秦捏了下钟岳的脸,“美得你。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把我当什么了”
“好了好了。”钟岳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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