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到,傅淳广袖下遮着的手,猛然一攥。
唐氏犹自笑着说道:“嫂嫂管着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自然事事都要操心。不像我,天生没那操劳命。”
谢氏笑了笑,然后说道:“净会调侃我了。”
妯娌之间又说了一些话,谢氏毕竟在病中,也不好一直打扰,唐氏便起身要告辞。
傅淳也跟着起身出去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唐氏说道:“你在廊下稍候,我有几句话忘了跟嫂嫂说。”
唐氏有些奇怪,却仍是乖巧地坐在了廊下的阑干处候着。
傅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回去了。
谢氏见他去而复返,知道他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叹了一口气。
傅淳愣了半晌,然后才说道:“你的心病,是因为大哥吗”
谢氏摇了摇头,然后否认道:“不是。”
傅淳便道:“你撒谎,你若是过得好,我能看得出来。”
“傅淳”,谢氏叫他的名字,然后语气严肃道:“自重我是你长嫂”
傅淳哑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少年了,这是他放在心中的一段禁忌之恋。
他不敢说出口,但却终究还是被谢氏发现了。后来,谢氏再也没有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因为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没办法看着谢氏在傅海容的身旁不幸福。
许久,他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是我逾越了,你好生养病。”
谢氏闭了眼,没有看他,他转身走了出去。
迎风阁。
刘氏猛地起身,然后问道:“你说三爷独自在夫人房中待了一炷香的功夫”
银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千真万确,是正院的婆子跟膳房的妈妈亲口说的。”
刘氏思忖了半晌,然后缓缓笑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是夜,傅府,三房。
傅淳正在灯下读书,便听到管家回禀说有要事。
傅淳道了一声,“进”。
管家便进来了,呈给他一个信封说道:“刚才门前有个人让奴才将这封信转交给大人。”
傅淳有些疑惑地拆了信封,只见上面写着:明日未时三刻太白茶楼,托卫妈妈与君一见,有要事相求。
傅淳大乱,连忙问道:“送信的人呢带上来。”
管家便回道:“送完信就直接走了。”
傅淳捏紧了手中的信封,然后伸手在火上燃了。看着灰都散了才说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谢氏让他去太白茶楼,有要事相托傅淳皱了皱眉,有些不信。谢氏的性子那么倔,怕是宁肯死都不会来求他。
若不是谢氏,那就怕是有人在利用他对谢氏的非分之想来谋害谢氏。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却不知从何想起,每次遇到有关谢氏的事情,他便会方寸大乱。
许久,他才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封了起来。只等傅府中有人出来的时候带给卫妈妈。
他提醒她要小心有人想害她。
只是傅淳怎么也没想到,这封信会落在了傅海容手中。
刘氏将手中的信递给傅海容,然后说道:“妾身发现有人夹带信件,担心府里有人私相授受,便将那奴才带下去严刑拷打了。在他身上搜到了这封信。”
傅海容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信纸,怒火已经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只因为这信,是寄给谢氏的,落款还是他三弟的字。
信的内容倒是普普通通,说府中有人图谋不轨,提醒谢氏多多小心。
只是那信的结尾,明目张胆地写着一句:盼君安好,勿回。
盼君安好多么讽刺。他府中的事,都轮到他三弟来管了他的夫人,都轮得到他三弟来提醒了。
许久,刘氏以为他在积蓄怒火,谁料却听到一句:“将那小厮放了吧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刘氏一惊,还以为她是听错了,连忙劝道:“老爷,妾身以为,私相授受的风气,若是不刹一刹,怕是府里众人都要明目张胆了。”
傅海容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我自有主张,把人放了吧”
刘氏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诺”,然后便下去了。
傅海容久久地盯着窗外,然后捏紧手中的信,起身去了正院。
正院。
谢氏正在用药,见傅海容过来了,连忙要下床。
傅海容愣了愣,然后才扶着她,面色僵硬地说道:“不必多礼,好好休养即可。”
谢氏便倚在床上问道:“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海容有些严肃道:“是有件事。”
他从袖中掏出信纸递给她说道:“我不小心拆了你的信。”
谢氏有些惊讶地接过去看了两眼,待看清了落款,面色一冷。
傅海容便道:“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谢氏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听傅海容这么一说,还以为他是怀疑自己。
不由得气道:“如同信上所说,有人要谋害我。别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傅海容本来是满心盼着谢氏能解释一番,只要谢氏肯说,他就没有不信的。
但谢氏却跟他说没什么好解释的,那就是说傅淳真的对她有那等心思,而她早就知道了
傅海容想到此处,不由得气血翻涌,眼前发黑。
稳了稳情绪,仍是不甘心地问道:“你当真没什么好说的傅淳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想,只要她说,他什么都信。大不了他不要傅淳这个弟弟了
他们夫妻几十载,他清楚谢氏的为人。他自然知道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受不了谢氏瞒着自己,也受不了有人觊觎谢氏。
然,谢氏的一身傲骨,又怎么能容得下关乎名节的质疑。
她只是抬起头,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