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极少求人,只求过两人。一次是求洪氏跟他重新开始,一次便是求宁稳把他的骨灰洒在太液湖。
宁稳忽然往后退了一下,冰冷地盯着他说道:“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骨,怎么可能把你葬在我娘死的地方,让你再去打扰她的亡灵”
宁帝缓缓地又说道:“我这辈子做过许多错事,但当年好歹留了你一命我求你,看在这点情分上,将我的骨灰洒在太液湖”
宁稳冷笑一声:“同你有何关系纵然当年留了我一命,那也是我娘的恩德”
说罢他便不再留恋,直接转身出去了。只是没提防便有一人撞了过来,“哎呀”一声。
宁稳避了避,冷眼看着方才撞上来的人。那人见他避开了,不由得有些尴尬,扶着旁边的门框起身道:“兄长怎的不扶我一把”
来人唤作宁海月,正是宁海兰的姐姐。宁稳低头睨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妹妹自己不看路,怎的还能怪我不扶你”
宁海月脸上有些挂不住,有意无意地又往上贴了贴,轻声说道:“兄长,妹妹刚才摔着了,送我回寝殿可好”
宁稳一把拨开她,冷声说道:“别以为我看不见你那点心思,我嫌你脏。”
宁海月脸皮抽了抽,有些尴尬。这么多年了,她的确是习惯了用这种手段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本来她还想去勾引宁陵,没想到这宁稳半路冲出来,直接将其余皇子都禁在了府中,接手了朝政大权。
刚才她站在殿外可都听见了,现下看来,这宁稳才是最需要拉拢的。只是没想到,宁稳竟然说嫌弃她脏
她脸色有些难看,又不忍心放弃大好的机会。咬了咬牙又继续往前站了站说道:“兄长,你看不惯是一回事,不过你可要知道,这朝中的大半人都是握在我手里的,你若是对你掌握朝中的势力也有益啊”
宁稳嗤笑一声看着她,然后又说道:“你真以为爬过了你的床你就能掌控他们宁海月,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宁海月脸色有些难看,宁稳又笑了一声:“好好在你的寝殿里待着,我念在你也是个可怜之人的份上,留你一命。若是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别怪我无情。”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过来,便直接侧身从她旁边过去了。
宁海月愣了半晌,然后才回过神来远远地听见宁稳吩咐内侍道:“若是你再敢自作主张,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内侍垂了头,不敢说话了。宁稳停都没停,直接走了。
宁海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半晌才反应过来,宁稳说她脏,还说再做什么就翻脸无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宫门对峙
宁稳竟然嫌她脏她愣愣地抬头看了看月色,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走进了宁帝的寝殿。
宁帝正闭着眼,实际上他见完了宁稳之后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听见又有脚步声便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宁海月脱了鞋子,赤着脚站在一旁说道:“你竟然还没死”
宁帝看了她两眼,然后回忆了半晌才说道:“是你啊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宁海月眼中喷出怒火,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宁帝闭了眼睛,仿佛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一般:“若是没有我,你连这条命都没有。”
宁海月冷冷地看着他,还有些不太明白,他是怎么将这样无耻的话说出口的。
她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当年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姐妹二人其中一个去大黎,你就放过另一个你竟然言而无信,兰儿去了大黎,你竟然还利用我稳住有功的朝臣”
宁帝闭了眼睛,不屑道:“帝王的许诺你竟然也相信”
宁海月有些愤怒:“不是说君主一言九鼎吗”
宁帝嗤笑:“那是因为,见证过帝王不守承诺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宁海月,然后又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当初让你同宁海兰选,你不就是发现了那杯酒上的做的记号,所以才去抢的吧故意碰洒了另一杯,最后让她去了大黎。宁海月,论卑鄙无耻,你不比我差到哪去”
宁海月脸色一白,低声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有害过她不就是去大黎吗她照样能做得好好的。”
宁帝嗤笑一声:“是,她是活得好好的,不过也就是九死一生罢了。宁海月,你当初那么卑鄙,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宁海月突然看向他:“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把我们扔在贱奴所,又把我们弄进暗卫营里,我们都会好好的,怎么可能反目成仇。”
宁帝睁了眼看着她,然后说道:“宁海月,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当初那杯毒酒,不过是激起了你本性中最丑陋的一面罢了
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留在宁国吗因为只有你这样野心勃勃又不知礼义廉耻的人,最适合替我拉拢权臣。”
宁海月突然抱头蹲在地上嚷道:“够了,你别说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逼我们的,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宁帝嘲讽地看着她,冷笑道:“若是没我,你们两姐妹现在还在贱奴所里被人欺负呢”
宁海月猛地扑上去,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宁帝喘不过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拼命地挣扎着,只不过他病了太久,宁稳又吩咐太医不许给他看,每日里只是给他用参汤吊着。
此刻他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了几下便慢慢地垂下了手。宁海月神智逐渐清醒,反应过来才发现宁帝已经停止了挣扎。她有些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探了探宁帝的鼻息,发现他没了气息,这才突然尖叫一声儿。
殿外的守卫连忙闯进来,便看到宁帝翻了眼白,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半个时辰后,丧龙钟敲响。宁帝驾崩,举国上下皆知国丧。宁稳赶过来,也只是看了一眼龙床旁边的宁海月,冷声吩咐道:“谋害先帝,把她给我押入天牢。”
宁海月神智仿佛还有些不清楚,一直念道:“不是那样的,不是我做的,和我没有关系都是你都是你逼我的”
宁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回过头来看着龙床上的宁帝,然后才掏出袖中明黄色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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