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鹰戎狼骑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命运,玉息国王慑于耶穆单于的威势,主动赠送物资和兵器的同时,向已经年逾四十的耶穆单于提出了联姻,将自己的女儿出卖给了鹰戎右部。
耶穆单于早就听说了玉息国公主艳绝西域,欣然答应,作为退兵的条件之一,玉息国送钱粮物资到鹰戎右部王庭的同时,公主连同陪嫁也要一并送达。然而公主刚到王庭不久,就传来了玉息国灭亡的消息。
实际上,当时玉息阏氏被自己的父亲和国家出卖,心中早已如死灰一般,对于父亲的败亡和国家的灭亡也没有什么悲伤之感。那时她感受到的,是深深的孤独,和对草原戎族的恐惧;好在耶穆单于对她宠爱有加,将她立为“左阏氏”,不久之后就有了王子,她的孤独感才渐渐淡了下去。
然而耶穆单于并不是一个用情专一的男人,年近半百的他精力旺盛、嗜色如命,来自西域的美女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后宫之中,就在玉息阏氏来到鹰戎王庭的十年后,耶穆单于新添了二十多个儿子,加上他原来的十六个儿子,拥有单于之位继承权的王子数量超过了四十人。
但玉息阏氏只有一个儿子,而与她平起平坐的“右阏氏”拥有四个儿子,而耶穆单于迟迟不肯指定继承人,而他一旦撒手人寰,在鹰戎右部毫无根基的玉息阏氏母子很容易就会被耶穆单于的其他儿子们杀死。加上耶穆单于的喜新厌旧,孤独和恐惧的感觉再度占据了玉息阏氏的内心。
与此同时,玉息阏氏的陪嫁奴隶卜恩图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壮实的小伙,昆仑奴与生俱来的温顺和忠诚令玉息阏氏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久而久之,玉息阏氏对卜恩图产生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后来有一天她趁耶穆单于出征的机会,将他灌醉,两人之间由此发生了超越主仆的关系。
卜恩图也是青葱少年,哪里经得住玉息阏氏这样的成熟美人的诱惑,但凡有机会,两人就腻在一起,甚至一度玉息阏氏萌生了和卜恩图一起逃离王庭的想法,就这么隐姓埋名地苟且一生。然而她放不下自己的儿子,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且随着耶穆单于的年纪越来越大,儿子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终于在十年前,即大盛王朝承平一十八年,耶穆单于在征讨鹰戎左部的半途溘然长逝,没有留下任何遗命,他的儿子们成年的、未成年的开始了单于之位的争夺,没有兵权、没有家族做后台的玉息阏氏母子,在这场劫波中如一叶扁舟风雨飘摇,身边的亲信一个个被剪除,卜恩图也被抓住并拔去了舌根。
这场历时一个多月的大位之争,耶穆单于成年的儿子们在互相攻杀中所剩无几,其他诸部为扶立自己属意的王子上位,也是阵营分立、剑拔弩张,鹰戎右部面临着分裂危机。
当时玉息阏氏母子在颠沛流离之中,她趁王庭大乱之际救出了卜恩图,并在他的护送下逃到了雁西关附近,一度想入关以躲避追杀。然而在一个夜晚,逃难一行的发现了追兵,情急之下玉息阏氏选择了与儿子死在一起,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卜恩图,命他逃往雁西关。
然而追上他们的狼骑并不是要杀他们的追兵,而是古勒廓部的精锐狼骑古勒廓部的族长眼见右部即将分裂,当机立断调动精锐狼骑平定了发动大乱的几位王子,稳定了王庭的局势,并且派出狼骑四处搜寻已经出逃的玉息阏氏母子。
玉息阏氏母子被古勒廓部迎回了王庭,当时耶穆单于的后妃之中,“右阏氏”和她的儿子们都死于内乱,“左阏氏”就是名副其实的“大阏氏”,加上古勒廓部族长的支持,玉息阏氏的儿子被拥戴为大单于,这就是如今鹰戎右部的赛珂单于。
往事言明,玉息阏氏长吁了一口气:“能再见到卜恩图,哀家已是心愿足矣秦公子既然视他如兄弟,哀家请公子好生对待他”
秦骧点点头:“这是自然的,不牢阏氏费心。秦某此次再入王庭,除了带他来拜见阏氏,还有一事想向阏氏打听。”
玉息阏氏惨笑一声,说道:“你是想问我儿赛珂率领狼骑去哪里了吗此事哀家也不知,这孩子翅膀硬了就想翱翔天际,早已将哀家这个母亲忘记了”
秦骧看着玉息阏氏那副悲怆模样,不由得心生同情:“自古帝王之家无亲情,大单于如此对阏氏,其心可诛、其情却也无可厚非”
“哎”玉息阏氏哀叹了一声,“赛珂他去了东方,接应归附的左部部族,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叶南、白司温和青鸾三部。雪灾过后,他们就有了离开哈勒温部统治的心思,派遣使者来王庭求和,赛珂为显示对归附部族的重视,便亲自率领狼骑精锐前往接应”
“原来如此”秦骧点点头,这个理由也算合情合理,但还是有一些牵强。
“既然是接应,也无需倾巢而出,如今王庭这般空虚,一旦被人趁虚而入,却也得不偿失”秦骧说道。
玉息阏氏笑了笑,说道:“秦公子,你还是不明白,王庭对于游牧部族来说,其意义与一头牛、一匹马并无二致。赛珂离开时,几乎带走了整个古勒廓部,他完全可以在鹰戎左部的地盘上重建一个王庭。”
“但阏氏身为单于的母亲还留在这里”秦骧说道。
“哀家说了,赛珂早就已经忘了我这个母亲了”玉息阏氏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秦骧舔了舔嘴唇,不知该如何接话,一时间王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好了秦公子,如果没什么其他事,你们可以走了”玉息阏氏说道,“卜恩图是你的人,我也不想他见到如此憔悴的哀家”
秦骧站起身,朝玉息阏氏屈身致礼,还没迈开腿,他开口问道:“不知数日前面见单于的中原人,阏氏可知是谁派来的”
玉息阏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哀家早已不参与鹰戎的事务,知道的是在有限”
秦骧点点头,道了声“叨唠了”,便转身离开了玉息阏氏的王帐。见到秦骧出来,铁昆仑伸伸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秦骧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离开了。
“她不让你去见她”秦骧边走边低声说道,铁昆仑跟在后面,眼神有些黯然。
二人回到了宿营地,张筱君和周蕙荃正翘首以盼,看到秦骧一脸的阴沉,二女心中都已经明白了他们这趟算是白跑了。
“秦公子,鹰戎的太后有没有说什么”张筱君问道。
秦骧撇撇嘴,微笑道:“
gu903();